别人在夷潜房中?
她刚打算转身, 忽又妩媚轻笑了一声,娇柔地开口:“来听师傅讲口技的人。”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倪胭隐约听见木轮转动的声音。
房门从里面被拉开,“吱呀”一声怪叫,在寂夜里拉开了一道口子。
夷潜冷厉的面容隐在Yin影里。
倪胭迈入房中,顺手关了门,倚靠着。她含笑望向夷潜,说:“主上的口技真是Jing湛,不愧是口活儿好的人。”
夷潜没接她的调戏,沉声道:“不会让他起疑?”
“自然是万事妥当才过来的。”倪胭微偏着头,有些略不高兴地把玩着指尖的长发。她带着点娇嗔地说:“四十六日不见主上,主上一开口就是任务,看来是一点都不想阿滟的。”
夷潜毫无声息的眸子从上到下打量起倪胭。
她夜间起来,身上穿着薄薄的月白色寝衣,轻纱曼曼,如云似雾,又带着凉夜当空皎月的冷意。
夷潜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最后目光又寸寸上移望向她的眼睛,问:“不冷吗?”
“有一点。”
夷潜似乎轻叹了一声,朝倪胭伸出手。
倪胭嫣然一笑,将手递给他,娇软的身子坐入他怀中,靠在他胸膛撒娇:“主上只关心任务不关心我,我要生气的。”
夷潜轻轻抚摸着她如缎的墨发,说道:“何必说这么孩子气的话,是不是关心你,你不知道?”
“不知道!”
夷潜垂眼,安静地望着她。
有时候,夷潜会觉得自己早就是个死人了,偏偏怀里的这个人能给他一种烟火气,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还活着。
“好啦,不和你闹啦。”倪胭拉着夷潜的手把玩,“杏儿送来的任务恐怕要迟几天,我回去之后要暂时在祈天宫住上十来日才能回宫。”
夷潜皱眉,说:“不急,只是尽量不要招惹扶阙这个人。”
“我有分寸。”倪胭说。
“不是担心你栽在他手上,而是不希望他牵扯进来。”夷潜微顿,“他是唯一一个不用死的胥国人。”
倪胭不用多想,便猜到是因为扶阙这些年每一年都去夷香河祭拜。
她笑笑,在夷潜怀里仰起头望他,娇懒开口:“我困了,想睡。”
“这里?”
“对。”倪胭手指点了点夷潜的胸口,“就睡在这儿。”
夷潜有些犹豫。
倪胭抓着他的衣襟,撒娇一样求他:“我就睡两个时辰,狗皇帝两个时辰之内醒不过来的。好不好嘛?”
夷潜终于颔首。
“主上要记得及时叫我。”倪胭懒懒合上眼。
夷潜瞧着腿上的倪胭靠在他怀里很快睡着了,他长久地静望她酣眠的睡颜。许久之后,夷潜回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被子。他将手小心翼翼地探过倪胭膝下,抱着她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床榻,拥着她躺下。
夷潜的母后极受宠,所以他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尊荣无双让他过分骄傲。即使是后来身陷囹圄遭受非人酷刑,也未能磨去他的骄傲。
经过这些年的医治和调养,他早已可以走路。只是他的骄傲不准许他在人前一瘸一拐地行走。
两个时辰之后,夷潜准时把倪胭喊醒。
倪胭没怎么睡饱,不太高兴地蹙着眉,等她睁开眼睛,对上夷潜冷静的眼眸,她带着倦意地问:“主上一直都没睡吗?”
“快些赶回去,免得被狗皇帝觉察。”夷潜的声音是一贯的Yin冷无情。
倪胭笑笑,她起身下床走到门口停下来。
“阿滟去陪着狗皇帝,主上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心疼呀?”倪胭将手搭在门上,回眸望向夷潜,似笑非笑的面容让她的情绪也变得莫测起来。
夷潜冷冰冰地开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只能义无反顾走下去。”
“真是无情。”倪胭嘴里这么说,眼尾却挑出几抹风情。
他说着这样无情的话,可是倪胭掌心里的星图不会骗人。就在他说出这番无情话的时候,倪胭掌心里他的星图中,那闪烁了一夜的第五颗星终于亮了起来。
倪胭将门推开,老旧的木门又发出尖利的“吱呀”声。
“阿滟,再忍忍。”
倪胭勾起嘴角,没回头。
·
倪胭沿着狭窄弯曲的走廊往回走,经过扶阙房间的时候,扶阙刚好推开门。扶阙看见倪胭,明显愣了一下。
倪胭停下脚步,侧首望向扶阙,说:“国师大人起得好早,这天还没亮呢。”
扶阙收起眼中讶然,道:“你起得也很早,这是要去哪儿?”
倪胭转过身来,含笑开口:“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国师大人。”
“找我?”
“这天气闷热得很,想让国师大人算算是不是要下大雨。”倪胭拖长了腔调,带着倦意的媚音在暗黑的黎明前带来一道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