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白月不语,心里也不敢肯定。他一路感受着三人的灵气,却始终捕捉不到一丝一毫,心也是越揪越紧。他环顾四周,六百年了,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只觉得陌生。
“非影。”他冲着密林深处喊道,“非影。”
流云也跟着喊:“那个……啥……叫非影的……那个非影……”
两人边走边喊,突然人流从山间、云端、树上纷纷跃下,呼啦啦一下子就聚了好几百人,个个顶着两只狐狸耳朵,身后的尾巴二尾到五尾不等,各种色彩都有,此刻个个尾巴高高竖起,铺展开来。
霎时间,流云只觉得漫山遍野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尾巴,他觉得眼花,这会儿所有尾巴开始左右摆动,他的眼珠子也跟着摆动起来。他赶忙揉了揉眼睛,看向白月,问道:“这么一大群狐狸包围我们是想干啥?”他转过头吓了一跳,只见白月不知何时狐狸耳朵现了出来,雪白的大耳朵顶在头顶,银白色的头发披散下来,身后九条雪白的尾巴铺张开,像一把撑开的巨大的折扇,这场面有些壮观。
流云张大了嘴巴,上下打量白月,惊诧道:“哇塞,这是在干啥,咋个还开屏了。”他转到白月身后,一个劲的看,心想这九条尾巴没把裤子捅个洞吧。
白月好似看穿了流云的龌蹉想法,背对着他冷冷道:“你脑子里要是再敢想着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西天。”
流云赶忙跳到一边笑道:“哟喂,这是到了你的地盘,口气都不一样了,得,我听你的还不成么。”
扇尾是狐族迎接王者最高的仪式,当白月扇开了他的九条尾巴时,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人群后走出了三个人,当中的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头,白发白尾,竖起的八条尾巴不是纯白色,夹杂了一些灰色的毛,不过八条尾巴已经是狐族很尊贵的了。来人便是非影,白月从小到大最好的伙伴,也是狐族最有威望的长老。
非影身后跟着两个中年模样的壮汉,左边那个正是三爷非雾,他是只褐色的狐狸,身后六条褐色尾巴毛色油光,异常的漂亮。非影右边跟着的是老二非露,是只白褐相间的狐狸,模样也是中年左右。
其实,这三兄弟论年岁都比白月小,年岁最大的非影小了白月五六十岁,不过也是九百多岁的老狐狸了,因为修为和灵力的差距,他看起来足以当白月的爷爷。
非影杵着一根檀木手杖缓缓走向白月,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上下打量着,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也含着泪。“老家伙,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他说着,单膝跪了下去。非雾和非露也跪了下去,朗声道:“欢迎狐王,狐王万岁。”
“狐王万岁!”几百号人虔诚的呼喊,声音洪亮,响彻山谷。
这场面让流云又悲哀了,他以前也是这么威风的,他看着人们簇拥着白月往前走去,他在人墙外干巴巴看着白月的背影,咬牙道:“没义气的家伙,去吃香的喝辣的也不带上我。”
他正生着闷气,突然一双柔夷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是只四尾的雌性白狐,相貌媚气,一双勾魂眼流连在流云脸上,声线如歌:“公子,我家主子让奴家来伺候你。”她这一说,流云只觉得骨头都酥了,他看向白月,眉目传话:够哥们呀,白月兄。
四尾白狐用带着脂粉气的手绢擦拭流云黢黑的半张脸,娇声媚气的问:“公子贵姓呀。”
流云挺了挺腰板,道:“本王乃……”话才起了头,便被白月冷声打断:“玉娥,那流大龙就交给你了。”
玉娥捂着嘴笑道:“好霸气的名字。”心里却道:好接地气的名字。瞥眼看流云半脸焦黑,头发被火燎的毛毛糙糙,这形象还不如山野农夫呢。
流云在一旁气的都快翻白眼,却不敢反驳,刚才美人冲昏了头脑,差点自报家门,他可是逃犯呀。他抹了一把冷汗,好险。
白月上了备好的车撵,拉车是两只一尾的巨型狐狸,它们生来低贱无法修行变化,是狐族主要的代步工具。非影同白月一起进了车内,非雾和非露坐在车头驾驶车辆。流云被侍女玉娥拉着上了后面较小的车轿。
车子摇摇晃晃前行,白月终是忍不住,问道:“八尾,你救了段佩容?”八尾便是非影的小名。
非影饶有兴致的打量白月,一脸褶子随着笑容皱成包子状,道:“段佩容是谁?我怎的不认识?”
白月知他明知故问,道:“你身上还留着他的气味呢,他如今怎样,伤势如何?”
非影靠在坐垫上,悠哉捧起一杯茶,慢慢喝着不说话。
白月声音拔高了两度,不悦道:“非影!”
非影抬起头‘啊’了一声,缓缓道:“老了,耳朵不中用了,你刚才说啥?”
白月:“……”他叹了一口气,低沉道:“我知道你气我,气我当年不告而别。”
非影答非所问,自言自语般:“哎,同人不同命哟,你看我们年岁相当,你还是如此风采,我却已是暮年,我前些日子老是想起你,就想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挺得到你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