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找不到他们了。
白月很是冷静,开口道:“赤虎,把外套脱给他。”
赤虎虽年轻,身量却很高达,衣服恰好适合流云。他二话不说,快速脱了外套抛给流云,心里有些后怕,这龙王千万别发现他扇他耳光呀。
白月继续开口:“穿上衣服,我允许你近我身侧。”多么明显的施舍,还施舍的如此目中无人。
流云将衣服甩在地上,毫不领情,这口恶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白月不慌不忙,继续道:“我俩动了妖气,不出两日,天庭必将寻到我们行踪,我不计前嫌,共同迎敌,个人恩怨稍后再说。”
流云倒也是识大体的人,想了想,捡起衣物穿上,走过去大咧咧的靠着白月胳膊,舒服的取暖。
赤虎拉了一下琉璃的袖子,琉璃一脸茫然。赤虎不等他反应过来,半搂半抱将他拖起来,也走到白月另一身侧,贴着白月胳膊,感受那火热的灵气透入冰凉的肌肤。
白月眉毛挑了一下,赤虎赶忙解释道:“大敌当前,多两个帮手也好。”
白月:“……”冷哼一声:“你两的道行加起来还不如我的一根小手指。”他挖苦道,却没有推开他两。他低头看了看怀中脸颊烧的通红的人,肩膀两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种互相依偎扶持的感觉还不错。
睡到半夜,流云睡足了,低声道:“冰渣脸,醒着么?”
白月没有睁眼,也懒得回答。
凭着气息,流云便知道他醒了。难得恢复了正色,道:“翻了这座山,就出了仙界的管辖,入了妖兽界。”
白月眉头微微蹙起。
流云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跟着我们,什么目的,我也不管你过去怎样。但是,段佩容是我恩人,你若敢打他坏主意,我不能饶你。”
白月眉头皱的更深,冷哼:“你打不过我。”
流云半侧着脸,刚毅的线条,去掉了平日吊儿郎当的表情,显露出王者本来的面貌,他道:“等我恢复灵力,鹿死谁手,还不清楚呢。”
这倒是句大实话。妖兽界排行第一的武士,不是浪得虚名。即便白月隐居山野六百年,也是听过流云的名号。
白月不怕流云,即便他们实力相当,斗起来会两败俱伤,可是他不惧。他从不怕死,不怕劫数,却怕情劫,这可能是他人生唯一的弱点了。他自己心知肚明,他搂着怀里的人,看着他昏睡,即便面色冷静,内心却是焦躁的。面对段佩容,他不清楚自己对这人动情有多深,他只是在意他,想看着他,陪着他,单是看他如此虚弱就已心烦意乱,若往后动了深情,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他想,他这辈子可能会死在一个情字上。
流云见他不语,继续道:“我说这话,不是想激怒你。我只想说,不论什么缘由,走在一起,怕就要共患难了,今后危险重重,我不想在我当你们是兄弟时,被你们背后插上一刀。”
白月睁开眼偏头看他,像是重新审视流云,蠢龙说的重情重义,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他缓缓道:“段佩容助我渡劫,他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流云等到了满意的答案,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因为这小傻子结缘,如今他有难,不离不弃是应当,我们就结伴相行吧。”
对段佩容的评价倒是不谋而合。白月白他一眼,这傻子有难,还不是拜你所赐。突然脑海闪过画面,段佩容每日起床必受的痛苦,残损的下肢,行动不便摔落床下等等,于是刚有的好感瞬间消失,他又有些手痒,想拿这蠢龙出气。
流云想了片刻,有件事在他心中憋了很久,他必须直话直说。“你以前是狐族的王,我则是蛟龙族的王,你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我这人不愿意嚼是非……”
白月又是一记白眼,心里骂道:前段时间才背着我说我坏话,还不愿嚼舌根,笑话?
“那些都是你的事情,已经过去,与我无关。但是我要明说,我是逃犯,天界容不得我,我又不能回龙族,我必须要去人界的,这一点与段佩容相同。”流云看着白月,面色严肃,道:“去人界,无非两条路,要么走天界与妖界相交处的山脉,以我们的能力估计生死对半开,带上这三个,基本上九死一生;要么走妖兽界,平坦大道,虽然危机四伏,但是至少不是和天斗,我们胜算大些。”流云认真分析了目前的形势。
白月毫不思索,斩钉截铁道:“走大道。”
流云点头,这也是他想选择的。他继续道:“我们想法相同,那是最好,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下山便是狐族领地,你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白月低头,目光流连在段佩容脸上,他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交战:一个说,你不能回去,那伤心的地方你还愿再踏入一步么?另一个说,段佩容受了很重的内伤,必须医治。一个又说,你可能会再一次碰上白焱,你毁他九尾,奇耻大辱他怎可咽下,他会杀了你的。另一个又说,再拖几日,段佩容必死无疑……你再也见不到这个笑起来很温暖的人了。
白月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