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没事吧。”赤虎跑到床前,仔细查看。
段佩容笑着安慰:“看把你们慌张的,我没事。”他朝琉璃道:“小家伙怎么不穿鞋?别冻坏了,赶紧的回屋吧。”
赤虎回头看见琉璃光脚站在床旁,正在点燃床头柜上的蜡烛,赶忙脱了鞋,往他脚边送过去,也不说话。
段佩容笑出声,赤虎麦色面颊在烛火中红彤彤的。
“琉璃,你看你师兄多疼你,还不穿上。”段佩容调侃道,赤虎脸颊更红了。
琉璃红色眼珠子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哼,师兄脚臭,我不穿。”
段佩容揭穿道:“你嫌人家脚臭,那是谁大冬天的往赤虎怀里钻,贴着人家大腿直嚷嚷暖和的。”这个“钻”字还加了重音,琉璃的脸上也开始滴血一般红了。段佩容也不好老是调侃自家徒弟,道:“赤虎,快把鞋穿上吧,琉璃上床,把脚捂着。”琉璃一听,欢欢喜喜爬上床,他最喜欢挨着师父了,他和赤虎小的时候,每晚都是被师父抱着睡的,好怀念呀。
赤虎掀开被子,果不其然,白色里衣渗出血迹。
渡劫那日,白月刚刚离去,蓬莱仙人便带着众弟子赶了过来。当时段佩容已经奄奄一息,蓬莱仙人又气又心疼,帮他渡了真气,悉心调养了一个多月才养好了内伤。这内伤刚好,便开始清算那日的过失,最后罚了二十鞭子,以儆效尤。
这鞭子当然不是普通的鞭子,是可以打散神仙仙魂的鞭子,这二十鞭子下去,段佩容又躺回了床上。十几天过去了也不见结痂,稍稍移动便沁出鲜血。
赤虎取来伤药和干净绷带,扶起段佩容,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一点点拆开染血的纱布。
背上鞭痕交错,白月看着,抿紧了嘴。
琉璃轻轻将药涂抹在伤口上,心疼的抱怨道:“祖师爷太狠心了,罚个五六鞭子就好了,整整二十鞭子,换了其他人,怕是都魂飞魄散了。”
赤虎不说话,也是满脸的愤怒。段佩容从婴儿将他和琉璃养大,小的时候一口一口喂它们牛nai和稀饭,帮他们洗澡穿衣,带着他们玩耍,教会他们修成人形,读书写字。在他心中,段佩容不仅仅是师父,更是最亲的亲人。
换好了绷带,穿了一身干净里衣,段佩容趴在床上安慰道:“这天劫是注定的,我擅自将它更改,天庭终是要追究。师父赏我这顿鞭子总好过天庭抓我去了好,这是在保护我呢。”
赤虎沉声道:“这理我们懂,就是心里难过。”
段佩容拍他手背,柔声道:“知道你们心疼我,为师开心得很。去吧,回屋休息去吧。”
琉璃赖在床上,撒娇道:“我要和师父一起睡。”段佩容最怕他撒娇,每次都没辙,正要答应,赤虎一把将他从床上抱下来,扛在肩上,往屋外走去,边走边说:“你睡相极不老实,每晚不是踹我就是打我,伤到了师父怎好?你还是老实回屋去吧。”琉璃四肢乱动,挣扎着骂道:“你这只粗鲁的大猫,放我下来,脑袋充血了。”赤虎也不理他,闷着头往屋外走。
段佩容笑着看他们打闹着出了屋,门合上,才望向墙角。
白月惊了一跳,却见段佩容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偏头轻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便合上眼睡了。白月知道这道士厉害,虽屏住妖气,却不好贸然上前,站着怪累的,便缩小了原形变回狐狸,蜷在角落,尾巴盖在身上,不大不小的圆乎乎毛茸茸一团。
他半眯着眼睛,细长的眼眸在黑夜像两盏灯,细细打量床上那人熟睡的脸庞。那人趴在床上,面颊朝着门口,头发松松的绑住发尾,几缕发丝顺着苍白面颊落在枕上,看着好生憔悴。
白月看了很久,脑子里面一直在问自己,我现在在干什么?鬼鬼祟祟蹲在墙角窥视别人?这不是我的作风呀!一般不都是别人屁颠颠跟着我屁股后面的么?他咬了咬牙,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小贱。他直起身子,蹲坐在地上,一番挣扎,走还是不走?抬头又看看那人面色惨白,想起那日他呕血不止,自己却连正眼也没瞧上一眼便离去,多少有些绝情了。又想,那银铃变幻的黑衣人得了段佩容什么命令,去招惹仙兵还被追杀,交给段佩容那把钥匙又是怎么回事?越想越觉得段佩容这人可不像看起来那么温和单纯,骨子里藏的东西太多了。也可能正是这样,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最后,他对自己此刻坐在这里的行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便是:段佩容好歹对他有恩,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眼见这段佩容可能会有麻烦,便好心留下来守他几日,待他伤好之后便离去。
其实,白月不知道,这会他蹲在门口的模样,哪里像千年的狐妖,活生生一只护主的看门狗罢了。他罗里吧嗦自我纠结一番,就是不承认,其实他在担心,真的很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肺腑之言
段佩容的伤势在缓慢好转,过了几日,已经可以靠着坐起来了。
白月觉得自己简直是来自虐的,每日早上看段佩容起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