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低下头,沉默不语,只是固执地跪在顾永青墓前。
“我杀了你信不信。”王儒生拔出了他的剑,剑尖已经没入了刘铮的胸口。
刘铮依然不言不语,仿佛王儒生并不存在一样。
王儒生眼睛了眯起来,“锵”地一声把剑收回剑鞘里:“想死?”
刘铮因为守孝,所以头发全散了下来,上面沾满了泥巴:“您还是杀了我吧。”
王儒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转身离开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在走之前,他说道:“你这辈子就别离开吧,为你师父守一辈子的孝。”
刘铮眼底有藏不住的疲惫,他点头允诺到:“在下正有此意。”
刘铮又能要求多少呢?说到底,师傅的死和他有关,能为师傅守孝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了。就算王儒生想拿他血祭顾永青他也认了。
而在顾永青的墓碑后面,又刻着另一行字——魔教教主顾永夜之墓。
顾永青曾嘱咐他说,如果他比王儒生先走一步,那王儒生就替他回家乡祭拜一下父母。
顾永青的家乡在哪里?那是一个不大,而且偏远的小镇,名叫淮溪镇。
王儒生骑着马走到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是最接近淮溪镇的地方,规模比淮溪镇大一些,但是具体在哪,还是找一个本地人问路吧。
骑着马在镇上逛了几圈,一个挺机灵的小个男人跑了过来:“这位大人是想去哪?”
王儒生从怀里掏出了几两碎银,递给这个小个男人:“淮溪镇在哪里?”
小个男人脸色变了一下,但是在这几两碎银的诱惑下开了口:“这位大人,淮溪镇……是有名的鬼镇啊。”
“鬼镇?”王儒生看着这个小个男人,微微一笑,这个小个男人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无妨,他又不缺钱,“领我到哪里再给一两银子。”
“好嘞。”小个男人立刻在王儒生面前带路。
“小哥,淮溪镇为什么被称为鬼镇?”王儒生心里想的是难道说这件事和顾永青的不正常有关。
小个男人一脸惊恐:“那里到处都是血啊,一般人不敢去,尸体都到处叠着,到处都是白骨。”
王儒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敢想象当年顾永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祖母当年是淮溪镇的人士,当初听说淮溪镇的人被杀得一干二净,想去给自己家的人收尸,还叫了一堆汉子过去。结果啊……”小个男人故意把声音拉长,勾起王儒生的好奇心,但是令他感到挫败的是,王儒生没有一点表情的变化,“那些汉子疯了一样跑回来了,吐得到处都是。后来,这个淮溪镇就越穿越神,最后听说上面都被惊动了。”
王儒生点点头,觉得那些人发疯可能与顾永夜有关,毕竟顾永夜善毒,让人产生幻觉也不是不可能。王儒生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是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个男人答道:“当年一伙强盗杀了全镇的人,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哎,真的是没人逃出来啊。”
王儒生猛地握紧了拳头。
“可惜了淮溪镇的顾家啊,那真是好人。啧,医术高超,脾气又好,就连我们镇上的人也愿意大老远跑到他们那里去治病。”小个男人顿了顿,叹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是啊。”王儒生感叹了一下。
小个男人好奇地问:“您去那里干什么啊?”
“有一个朋友让我帮他去祭拜父母。”王儒生又想到了那个总是挂着一丝微笑的顾永青,心情不有的有一点低落,但是他并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小个男人表情有一点奇怪:“您的朋友……”
王儒生点了点头:“他当时从淮溪镇逃了出来。”
他完全可以想象当年还是一个孩子的顾永青满脸的鲜血,从那个地狱中逃出来时的绝望,他觉得,他十分理解。
王儒生曾做过一个梦,梦里他得到了永生,但是弹指间百年已过,他的父母,他的妻子,他的子女,他的兄弟,他的姐妹,他的朋友都经不住时间的消耗化作了一抔黄土。他走在街上,人来人往,但是他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是这么走在街上,无依无靠。其实人说是为自己活着,其实也是为别人活着。一个人存在,就是因为周围的人组成了一张网,防止这个人堕入深渊……他惊醒的时候整床被子已经被他的汗水打shi了。
顾永青当时一定和他在梦里一样绝望,甚至更加绝望。
小个男人远远地指了指淮溪镇,和王儒生说道:“大人,就在那里了,我就不带您进去了,那里小的实在是不敢去啊。要是让我们镇上的人知道了我去过那里,真是这辈子都娶不到好婆娘了。”
王儒生点点头,剩下的,他也不需要了。
小镇真如同小个男人所描述的那样,空无一人,房屋好几年没有修缮,已经倒塌了一片了,地上白骨铺路,墙壁上还有没有干涸的血迹。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