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你病还没有好。”青玉轻轻提醒道,“外面雪虽然停了,可是还是很冷。”
下雪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因为那美丽的雪景而忽略寒冷,然而雪一停,那洁白的雪稍稍融化,与地上的泥泞在一起,美丽不再,寒冷也就因为没有了外物而变得格外不容忽视,所以人们才会觉得化雪的时候,天才是最冷的,照洛沅怕冷的程度,这种天气是根本不能让她从屋子里挪出来半步的,今天病着还想要出去,青玉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不由出口试探。
“穿厚点就没事了。”洛沅刻意的笑着,“再说我都这么多天没出门了,再待下去估计就要长毛了,还是出去走走,走走……”
青玉闻言一挑眉,“好吧,小姐你既然要出门,那我也回去换一身衣服。”话音未落,便端着药碗要出去。
“等等!”洛沅喊住要出去的青玉。
“怎么了小姐?”青玉回头,无辜看她。
“我自己……”洛沅原本想要拒绝的,但是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卡了壳儿,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惊觉自己好像估算错误,有些高估了自己,若到时候劝解不成,真到了要动粗的时候,虽然宋韵清的小体格不足为虑,可是她现在头重脚轻的和她也就是个半斤八两,就算略过这个问题,一切就绪……宋韵清那么一个大活人,她要怎么弄才能把她给运回来?
没错,洛沅此行就是去见宋韵清的。
她一开始为什么要跟着宋韵清回来?其中一半原因是因为她爹的信和她大哥的婚事,一半也是担心宋韵清一个病秧子,路上出点什么事,当然,宋太傅那从季长安身边借来的几个护卫肯定是不至于窝囊到被一群乌合之众给折了威风,但是他们毕竟人少,宋太傅是个迂腐的文臣,他一没出过京城,没切身体会到外面的形势,想的天真,二不好意思为自己女儿小题大做向季长安多借些护卫,但是路上大事出不了,小事肯定不断,就宋韵清那破身体,没事都还要病怏怏,有点什么事那还不得闹翻天?
所以洛沅也就只得黑着脸顺路全程为她清道,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大哥和她爹,她必须回来一趟,她不能因为一个宋韵清就把她哥和她爹全给抛到脑后,但是回来后,她满腔的斗志,最后却被方碧琪死了的消息给扑打的只剩丁点火星,原本回来就是主要为她大哥的婚事回来的,现在一下子却没了用武之地,更是突然遇见了那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苏如花,和那明明一开始存在,现在却不翼而飞,所有人都不记得的千草阁、余浼,她好像不经意间洞悉了一些不该她知道的大秘密,满心惶恐之下,她就突然又记起了宋韵清。
原本就不曾遗忘,现在那零星的火星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过,瞬间死灰复燃。
直到快要临近宋韵清进宫的日子时,洛沅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再努力一回,连凛冽的寒风都吹不熄她心中沸腾而起的热血,现在这热血还没退,烧的她头重脚轻的。
她决定先礼后兵。
想罢,又在脑海中快速的演练一遍,这些念头看似纷杂,其实过的奇快,她几乎是在意识到不对的瞬间便已经将一切重新安排了一遍,现实中只过了短短几息,她扬起笑脸,话音一转,将自己说的话圆了回来。
“我自己……去是肯定不行的,你回去穿厚点,我记得之前我们两个一起做了两套那种带大兜帽的厚披风,里面穿厚点,外面就穿这个吧。”洛沅感觉自己把一辈子的急智都用在了此刻,说完后,她心满意足的见青玉一点也没有怀疑的点头,转身离开。
而没有怀疑的青玉在门缝被合上的瞬间勾唇笑了笑,目光之中,满满的都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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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的宋韵清,早上在犹豫片刻后,还是飞快的披上披风,一个人来到了安阳河旁。
虽然如果系统知道了估计又要嚎着同归于尽了,但是宋韵清还是来了。
洛沅信中说想要见她一面,有话想要对她说,宋韵清大致能猜到洛沅想要说什么,听了系统天天和喝水一样频率的后果言论,她自然是不会为此动摇,可是与洛沅见面实在是对她诱惑有些大,虽然她才看过洛沅,可是再看那也是披着别人的皮子看的,仅仅只能缓解了她的想念,洛沅又不知道那里面是她,一开始她还挺心满意足,可是人大抵都是喜欢得寸进尺的,她现在不仅特别想见洛沅,她还想要用自己的这个身份去见她。
虽然这个宋韵清也不是她,可是在她心中,这个身份是让她迈出与洛沅之间界限的第一步以及全部,如果上辈子她不是成了宋韵清,而是一直以一个侍女的身份陪在洛沅身边,那么终其一生,她都不可能会迈出那一步。
还是青玉时,她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觉得自己终究还是想要回去的,而且在这个时代这份感情太过艰难,她也不想在她想回去的前提下拉洛沅入水,洛沅也有她的宿命,她会喜欢上季长安,进宫成为他的宠妃,最后败给季长安喜欢的宋韵清……各有各的命运,没有必要为一些相较于此微不足道的原因强行干扰。
可是最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