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不代表其心思陈钝。茱儿一早便察觉到少夫人对少爷的冷淡,她原以为不过是少夫人的性情使然,平日里也总见她疏离的样子,因而并未多想。可这会儿亲眼见着少夫人对着这从未见过的二姑nainai如此动容,两人这样亲密无间,却让茱儿不免心觉古怪。两人的眼神往来,更是比普通的亲人之间多了几分缱绻之意。
正当茱儿站在门口注视着两人的时候,李四春门边经过,见奚二姑娘回来,喜不自禁:“哎哟,二姑nainai回来了!”
两人应声回头,奚晚香瞟了眼茱儿,依旧沉在自己的欢喜里,只笑嘻嘻地让她“多多保重身子”,便从她身边绕过,与李四春说话去了。
而殷瀼则比她又谨慎一些。她明显看到茱儿脸上的尴尬,虽款款笑着,可其中却有几分局促。殷瀼过去,立在茱儿身边,从容不迫地对她微笑:“也有近五个月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你如今是最金贵的,就算是什么难的,我也必松这个口。”
殷瀼这话说得淡淡的,可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不管怎样,她茱儿就算生再多孩子,在这家里殷瀼的位置也是高过她的,想要什么也得殷瀼点头才是。
茱儿忙不迭点头。殷瀼拍了拍她的手臂,问她来钱庄作甚,茱儿又赶紧跟在她身后说,不过是闲着无事出来走走,正巧走累了,便在这钱庄歇息片刻。
殷瀼点点头,便不再搭理茱儿。她的眼里似乎只看得见晚香,她险些天人相隔的晚香,差点因她而无的晚香。
茱儿讪讪地站在殷瀼身边,又觉得面前这总相视而笑的两人有千般万般的情意,这真真是太令人不解了。
回去的时候已是落霞漫天,绯红千里。
就算茱儿与两人一块儿走,她俩也丝毫不肯收敛。或许是此前的情感积压得太深了、太久了,抑或许是尝过永诀的痛便更能珍惜重获的幸福,两人的手始终牵着,一刻都不分开。
到家的时候,李管家说来客人了。说是奚二爷的旧友之子,奚二爷见着他十分高兴,自从他来了奚家之后便鲜少再见其如此激动了。殷瀼一问是谁,李管家挠了头,却说是个不曾见过的壮实男人,看着是乡下来的,还带了许多土货和几块自家做的砚台毛笔之类的。
晚香打个哈欠,对这访客毫无兴致,只嚷着吵着说饿了,撒娇着让堂嫂陪她去吃饭。
殷瀼脸色有异,蹙了蹙眉,便极快地掩饰过去。“你先去房间歇会儿,堂嫂还得去看看厨房呢,昨儿刚雇了新丁,也不知做得怎样。”
奚晚香没多想,抿抿唇,朝她笑道:“好,那你快些,我等你。”
殷瀼点点头,奚晚香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在回廊上,晚香还一步三回头,一不留神被放在转角的盆景绊了,差点儿掉进小池子,引得殷瀼不住发笑。
奚晚香故作嗔然,重新折返回来,抱着殷瀼的脖子,瞪着她说:“你敢嘲笑我。”
“哪敢嘲笑你。”殷瀼笑得更欢了,随手掐了掐她软软的脸颊,“乖乖回去,堂嫂就在家里,还能不见了不成?”
奚晚香吐吐舌头:“不想和堂嫂分开。”说着,她又靠近,贴在殷瀼耳边说,“今晚能和堂嫂一块儿睡吗?就像从前一样。”
殷瀼略微一怔,旋即颔首。
奚晚香喜形于色,奈何殷瀼催她回房,便只好先回了去,等着天色暗下来,与堂嫂一块儿共剪烛,诉衷肠。
一个转角,晚香的身影便消失了。殷瀼脸上的笑容渐渐变了,从面对着晚香时候的不加修饰,慢慢缓和下来,转身的时候便又成了平日里令人肃然起敬的少夫人。
茱儿站在她俩身后,离得近,因而也都依稀听到了两人的耳语,正愈发觉得两人好得有些过分,眼神瞅着少夫人的后脑勺出神,不料竟被转身的少夫人逮个正着,令她猝不及防。“少夫人……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殷瀼挑了挑眉。她没把茱儿放在眼里,本想自若地从茱儿身边走过,可不知怎的,偏就在她旁边停了下来,斟酌道:“二姑娘与我从小交好,她就是我的亲妹妹。如今难得归宁,自然待她与旁人不同。”
茱儿胆子还是不大,忙怯声道:“妾不敢私自揣测。”
殷瀼微笑:“你知道就好。”说罢,便准备往内室而去。然一抬眼,却见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子立于庑廊之下。
殷瀼能记人,见过的人基本在脑中留了印象,而关系匪浅之人,她更是能记住轮廓形容。
是钟志泽,与晚香指了婚的这人。
殷瀼扫了他一眼,带不上多少情感,清清寡寡的。“是来瞧二爷的?”
钟志泽很久之前见过这少夫人,当日便觉她眼神中透着漠然,甚至有些敌意,如今乍然一面更是让人心中一凛。“回少夫人,是的。”钟志泽恭敬道。明明是个柔弱的女人,可偏偏担着这些重担,周身的气势虽不凌厉,却端的逼迫人。
殷瀼点点头,朝前面走去:“什么时候回去?”
钟志泽愣了愣,未曾想这少夫人这样直白,面露尴尬:“二,二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