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怀着这种敬畏坐在观礼席上,静静望着牧师面前那一对幸福的新人。江波虽然又消瘦了些,面色也很苍白,但Jing神看上却不错。一旁的君茹一脸幸福微笑,时而将手抚上那纯白婚纱下隆起的小腹,幸福的面庞上便染上了更多母性的光辉。
“爱是仁义是真理,爱是包容是信任,爱是诚实是互不欺瞒,爱是从今日起无论是好是坏,是富裕是贫穷,是疾病是健康,都坦诚相对,相互扶持,相互珍爱,直到死亡永不分开。陈君茹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吗?”
牧师读完那冗长的教义,按照惯例询问者新郎新娘的意愿。
而我却怔在那里,反反复复一字一句地慢慢咀嚼那复杂且深奥的话语。
爱是诚实是互不欺瞒,是无论身处怎么样的境遇都要坦诚面对对方,是这样吗?
那我的隐瞒,我善意的谎言,我独自忍耐下的种种种种,我以为这一切都是爱他,可是用这教义一套,我做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我忽地想起刚刚冯振威问我的问题……
“威哥,我为李景宇做的那些,难倒真的不算是爱?”我迷茫地询问坐在我旁边的那个男人。
他静默了许久,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懂爱。不过我知道你这么做对李景宇他不公平,很不公平,他至少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我喃喃重复:“可真相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这是你认为的,安然,是你认为没有好处而不是他,你明白吗?”男人看着我目光里有着心疼:“就像昨天你妹妹她告诉我你病情的时候,很难形容我当时心中的那种后悔,如果我早点知道你病了,我绝对不会那么对你的。
如今后悔也已经晚了,不过至少我现在还能为你做点事情,我可以尽我所能地医治你的病。但你有没有想过李景宇,他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万一有一天你真的不在了,他才知道真相,你想他会怎么样?”
会有那么一天吗?李景宇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被他一直折磨着的女人早已病入膏肓,几乎就是在他身边求死,那时他会怎么样?
“难倒不可以永远瞒住他吗?”我呆呆地问。
“傻瓜,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多人都知道你的病,医院里肯定也有记录,他只要有心去一查……”男人无奈地轻声责备我的愚笨。
是吗?是我把一切想简单了,以为瞒着他骗着他,让他恨我恼我,他就不会为我的离去而伤心难过,而我依旧还可以躲在角落里偷偷爱他,其实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是吗?
礼堂正中,新郎深情地拥吻他最美丽的新娘,他们脸上都绽开了最幸福的笑颜。可是前来观礼的亲朋好友却哭了,江波的父母,还有文卿和怜欣在这大喜的礼堂上,却都没有忍住那滂沱的泪水,因为他们都太清楚这对新人的携手是多么的不容易,而他们要面对的前路又将是怎样的荆棘迢迢。
到还是君茹笑着劝慰大家:
“今天是我和江波结婚的好日子,大家怎么哭了呢?快别哭了,我还要抛花球呢!”
新娘手中的花球,在礼堂穹窿的天顶中划过一个弯弯的弧度,被五彩玻璃映衬得分外鲜艳的花球越过了那些正等待着它的年轻女孩们,不偏不倚地落进了我的怀里……
我一呆,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花球,粉色的玫瑰象征着浪漫的爱情,白色的百合象征着纯洁与美好,点点满天星是爱人之间永远数不清的绵绵心意,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手里呢?
周围按惯例响起了祝福的掌声,君茹走过来拥抱我:
“姐,祝你成为下一个最幸福的新娘!”
我苦笑:
“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
她笑了,新娘的笑脸永远是那么幸福那么美:
“姐,这可是天意呢!”
我只有继续苦笑。天意?天意就是这辈子我肯定没有当新娘的命。
君茹回身拉过江波一起走到我面前:
“姐,真高兴你能来,我和江波早说好了,我们希望你是第一个祝福我们的人,祝福我们,还有祝福我们的宝宝,因为没有你,就不会有他。”
看着他们期盼的面孔,我到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没有好好念过什么书,不会什么古雅或华丽的言词,而类似那种白头到老,百年好合的话只怕也很不适宜,我只能笨拙地祝福他们道:
“祝你们将来恩恩爱爱,和和美美,无论什么困难两个人都能并肩一起走过!祝你们的宝宝,将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长大!”
“谢谢你,姐姐!”君茹扑进我的怀里,那双一直强壮坚强的眼里究竟还是含了泪花,这场婚礼对她来说毕竟意味着太多太多,我不能帮她什么,我能做的只是将她抱住。
江波站在一旁真诚地对我道:
“姐,我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把一切真相告诉了君茹,而不是劝她打掉孩子。”
我一直以为江波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