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先他一步,享受到她的甜美滋味儿了?
还是,他发现,自己此刻,竟然有了一种,想要为她负责的可笑念头?
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身为天子,御驾亲征的途中,临幸一个民间女子,这乃是天大的荣宠,这女人应该感恩戴德,三拜九叩才对!
一想到此,他恨恨地收回手,然而指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度和触感,温热,细腻,叫他忍不住偷偷拈起手指,反复摩挲。
春风一度之后,锦霓说不后悔,是假的。
这般放纵身体,贪恋享乐,又和过去的自己,有什么不同?
好生矛盾,她想脱离那失控的人生轨道,却又不能放开临死前的执念,便只好在可怕的泥淖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你还没有回答我!”
第五鹤隐隐透着帝王的傲慢和冰冷,站起身,眼神幽深而冷,叫锦霓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下一秒,他就会伸手扼断自己的脖子!
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压下满腹的百转千回,冷漠道:“你很清楚答案,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说完,她抓住手边一棵矮小的灌木丛,不顾那尖利的叶片是否会划伤自己的掌心,就想要借着力,站起来。
哪料想,那崴到的脚踝上,钻心地一疼,锦霓“哎呀”一声跌坐回原地,原本抓着树叶的手,从上到下滑落。
每一枚绿色的椭圆形叶片,边缘上都生着倒刺,这一下,把她的手,完完整整地割出一道从指尖,到手腕的长长伤口来!
她“噗通”一声倒下,抬眼一看,顺着那灌木丛的枝杈上,还滴答着她掌心涌出来的血,触目惊心!
锦霓口中“咝咝”,刚想要扯下一片衣角包扎,冷不防,黑影笼罩在自己眼前,第五鹤已经飞快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样死不了的,你还是上吊或者投井来得快一些!”
男人优雅的嗓音,丝毫不掩盖其中的冰冷和决绝,口中虽如此,他还是心惊,为了她那一声隐忍的呼痛,心底居然在同时,也跟着一抽。
从眼睁睁看着朵澜死在自己面前开始,每每想到那喷涌的血宛若瀑布,第五鹤就不可遏制地对鲜血,产生莫名的恐惧。
将她弯曲的五指摊开,月光下,一道深深的伤口皮开绽,鲜红的儿翻开,鲜血汩汩。
他低下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舌,将上面沾染的尘土和叶片碎末舔下来,一口口吐掉。
“放开!”
锦霓中郁闷,被他恶言相向,此刻又这般自然地做着这般“好意”的举动,他到底意欲为何?
听了她的话,第五鹤冷哼了一声,“你想死么?这里的一草一木,说不定都是有毒的,不吸出污血来,你连半里路都走不上,说不定就去见阎王了!”
说罢,他恶狠狠地猛抓着她的手,再次低头大力*起那血来。
半晌,他才松开她,自顾自地扯了一片他的衣角,特意选了干净的地方,这才给她草草包上。
“……谢谢……”
锦霓牵动嘴角,看了看被包成粽子样的手掌,实在是好气又好笑。
第五鹤也面上一红,不悦地嘟囔道:“朕哪里会给别人包伤口……”
仰起头,她稳住心神,故意道:“你说什么?”
一双黑色的眼,掠过锦霓苍白的小脸,第五鹤不悦地挑起眉尖,双瞳中有着漩涡一样的邪魅光芒。
“你为何还未成亲,就已失身了?”
他依旧在这个问题上耿耿于怀,咄咄逼人地问道。
其实,他自己也想不通,不过是一夜露水恩爱,何必非要问呢。
只是一想到,她也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娇哝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他就气得想要杀人泄愤。
第五鹤也不想想,就算他是天子,他又有什么权利,来管教一个“陌生人”。
“我说过了,我马上要嫁人了。我和未来的夫婿恩爱,干卿底事?”
锦霓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虽想笑,却忍住了,口中也是冷冷的调子。
想起香川自信满满地憧憬拜堂成亲的样子,她心底一紧——
寒烟格虽然急躁,却并非痴傻之人,做事同样极有分寸,他可会因为自己一个轻描淡写的许诺,就和自己的亲生手足,反目成仇?
所以,眼下,她想要,再找到一条出路,多一分保证,才好。
果然,眼眸一冷,第五鹤忽然伸手,将她从地上一把提起来,像是拖着一只可怜的小**。
“嫁人?”
邪佞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灼烫的目光轻佻而放肆,他的清新气息,就恣意地喷在她脸上。
重复着她的话,故意将语调上扬,他冷冷一笑。
皇帝享用过的女人,这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敢要,还有哪个男人能要?!
即使是这样沉的鸷表情,也遮掩不住这个男人的霸气和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