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萧老大夫都没好气地撂下药材,一边数落着那个男人的自以为是,一边耳提面命地让玉子风谨记教训。每每让少年哭笑不得,又不得不连连应诺。
渐渐地,他知道了,这位庄主有着一个极爱的妻子。而这座山庄,就是以那个女子的名字而命名。
山庄僻静处,有一座剑室。那里据说摆放着很多庄主以前用废了的宝剑。
玉子风很好奇,便趁着一个夜晚偷偷溜了进去。
断剑。全都是断裂的宝剑。
堆满了整个屋子。
或许当玉子风眼睛亮晶晶地拿起其中一把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已是注定。他不懂,为何义父在知道这一切后,望着他叹息。萧老大夫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抱着不放的宝剑,请来了山庄的管家。
萧沐阳已年近花甲,多年的劳心让他看起来十分苍老。
但也很慈祥。
他带着玉子风去了山庄的密室,当然,是蒙着眼睛的。萧管家告诉玉子风,可以在这里面挑选适合他的功夫。
玉子风看了看,却没有动。
“我想学剑。”他听到自己用着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而萧管家的神情,玉子风至今记忆深刻。老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怅然,说道,“这些的功夫里,也有剑术,你要学……就自己挑一本吧。”
玉子风眨眨眼,立刻雀跃地,跑了过去。这些书籍不见天日久矣,上面落满了积灰。仿佛在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位主人。
可翻到一半,玉子风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看着坐在门口显得更加苍老的管家,说道,“这里有这样多的武功,咱们庄主以前,是练得哪一本呢?”
“他啊……哪一本都不是。庄主的武功,大概是自己创的罢。”
玉子风奇道,“他一开始什么武功都不会,又怎么能创出绝世的剑法来呢?”萧管家笑了笑,“什么东西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剑法也是。不一定绝世的就适合自己。”
“那他的剑,一定很厉害了……”玉子风若有所思。
老人又笑了,道“厉不厉害的我不知道,可他骨子里的傲气,我却深有体会。”“庄主从来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更改。你义父总说他自以为是,或许,庄主的确有些自视甚高,但那样的剑客,你又怎能要求他平易近人呢?”
“剑,本就不是平易近人的东西啊……”
玉子风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从那个剑室里挑出的,唯一一把较为完整的断剑,突然说道,“我也要练剑。”
“总有一天,我也会创出自己的剑法。”
少年说着,小脸绷得紧紧地大步跑了出去。萧沐阳笑得有些怅然,喃喃地说,“那你可要当心了,剑啊,能杀敌,也能伤己哟……”
垂着后背,老管家一步一步地离开这个再次被封存的密室。
转眼间又是几年过去。
萧老大夫年已过百,终还是抵不过岁月的威力,在一个普通的早晨,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玉子风哭着为义父料理了后事,没过多久,萧管家也去了。
连续两位慈祥的老人彻底离开,仿佛让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一瞬间长大了。
玉子风冷冷地看着萧管家的婆娘和他的儿子一起霸占了整个山庄。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要。只是在临走的那一晚,把那个剑室中所有的断剑都埋到了土里。又去密室,将所有的秘籍,都喂了柴火堆。
带着自己这些年的几件衣服,萧老大夫留给他的一些药丸,还有一柄断剑。
玉子风在这一年的中秋,离开了山庄。
站在山道上,看着那仿佛陌生了许多的深宅大院,玉子风毅然转身离开。少年的心总是热的,血也是。
当他在山中转悠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时,玉子风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可这样回去,他又是不甘心的。
拿着剑,再次砍断拦路的藤蔓,少年轻咦一声。面前竟露出了一截小路。
他在山庄住了十年多,从来没有来到这样深的林子里,自然也不知道,这里会有人迹。
从藤蔓间跳出去,落在那青苔隐隐的石头路上,玉子风更好奇了。
沿路向内而去,只见有些树木的根系已扎入石头缝里,暖色的阳光自枝桠间流落,光影斑驳地,照耀在那一座坟茔上。
“原来是坟墓啊……”玉子风恍然,借着阳光,他看出,这一座坟墓前有一座石碑,似乎立了很久。
少年有些好奇,便想看看是什么人葬在这里。便绕过这挡道的大树。然而,让他吓了一跳的是,被树木遮挡的另一边,还有一座坟茔。
坟前有石碑,碑前却有人。
雪白的衣仿佛带了无尽的孤寂和冷漠,广袖轻垂,被这林间的微风隐隐拂动。
那是一种,只一眼看去,就仿佛被无尽的时光所吞没,被那属于岁月长河的亘古寂寥包围着。
一眼,就已能让人发疯。
那发丝长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