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帕慢慢擦拭。
他擦的很慢,也很认真。
柴跖看着,忍不住道,“宫主少年英雄,怎拿一把如此、如此……”他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常年奔波的柴跖自然看出楚离手中的剑,不过是普通的货色。
“剑心在,剑在。”
所以,即便是普通的一柄剑,也没有什么不同。若非为了去冰崖寻玄牝珠,楚离连白露都是不屑的。
他的心,已是世上最适合他的剑。
柴跖面上一僵,心中叹息,看来那广寒剑是送不出去了。他沉默地看着火堆,有些意兴阑珊,“宫主这些年武功越发Jing进,不知此行有几成把握?”
楚离沉默。
古剑如此声势,纵然难以隐瞒于世,也不必广发请帖。此举究竟何意,他猜不出。但以幽篁的傲气,答应的事情必然不会反悔。
这也是个考验。
“尽力而为。”楚离道。
天空中的乌云漩涡便是瀚海地宫位置的最好指引,一路而行,斩杀过蛰伏沙海的巨兽,也碰上过席卷大地的虫豸风暴,只是在领悟天地之力的剑下,也丝毫不能阻挡楚离一行人前进的速度。
这一日,夕阳晚霞正灿,天边却有一道艳红的血光一闪而逝。
接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飞速奔跑,不知巧合还是无意,方向正冲着楚离几人。
前面的人半边身子几乎被鲜血染红,他一条手臂耷拉着,血rou模糊之间可见森然白骨。寻常人受了这样的伤势,只怕已经痛得难以动弹。
可是他不但能动,速度也一点都不慢。
不止不慢,还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因为他身后追着一个人,一个在他看来堪比魔鬼的人。
白衣,就如一朵白云悠然而至。
他的面容并不俊美,但脸上却带着笑。甚至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是发自内心在笑。这样的神态,仿佛他不是在追杀一个人,而是漫步在山水之间,怡然自得。他是真心喜欢这碧蓝的天空,漫漫的沙海,甚至……
面前正在逃窜的人。
他的目光极为温柔,他看着那被自己追的狼狈不堪的人,那样的神情,仿佛在看自己最心爱的宝贝,最可爱的情人。
“还是,不肯放弃么。”
他叹息着,前面的人却跑得更快了。男人笑着取出一枚白羽,谁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
前面的人忽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他那血淋淋的右臂上炸开一朵血花。
血rou之花。
紧接着,白衣男子扬起衣袖,漫天白羽倾覆而下,宛如最调皮的鸟儿。这招数里丝毫不含杀气,却让地上的人恐惧地挣扎后退。
他的所有护卫,便是死在这样不含烟火气息的招数之下。
那白羽看似毫无威力,却能在入体的一瞬间炸裂开来,这样诡异的武功,几乎让他绝望。
“这是……柴铭?”
柴跖蓦地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蓬头乱发神色仓皇,半点翩然公子风度都没有的男人。这个男人,正是柴家嫡出的公子,正经的继承人柴铭。此次大部分高手被家族指派给他去先一步寻找古剑,柴铭本身也是一名功力非凡的高手,如今怎竟被人逼迫至此,他的护卫呢?家族的死士呢?
一时间柴跖绷紧了面庞,目光紧紧盯着那追杀者。
早在二人向这边来的时候,楚离便停下。从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在这大沙漠里更是如此。
柴铭本已绝望,柴跖一声惊呼几乎让他Jing神一震,倾尽全力翻身后跃,奇迹地闪出了白羽的攻击范围。
白羽轻柔落地,也如同真正的羽毛,半点没有伤害到地上的沙子。而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明亮的晚霞中……柴铭连连后退,他离楚离等人已不足五米,目光扫过几人,最后却看向柴跖,恨声道,“此人便是我柴家大敌,还不快动手!”
柴跖呼吸一滞,暗暗皱眉。
显然柴铭不甘就死,看出楚离等人非简单之辈,又与他走在一起便生出借刀杀人的心思。这一刻柴跖心中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同时涌起的,是对柴跖森然的杀机。自古嫡庶有别,在柴家,柴铭处处打压,欺辱他们母子多年,如今这般纵然碰上的是仇家,柴跖也不禁心中痛快。
“大哥都打不过的人,小弟自然也不是对手。”他不咸不淡地说道,“不知阁下是谁,为何为难我柴家?”
他既没有否认自己是柴家人的事实,也没有说出求饶的话来。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和声道,“原来是柴三公子,既然你也在这里,也省得我逐个去找了,在下想与公子借一样东西。”
他语声平淡,却毫不客气。
“什么东西?”
“七星玉璧。”
柴跖沉默了,这件东西是自小以来父亲给他的唯一一件贵重物品,为何竟能引起这人的兴趣?
“白某可以替你杀了这个废物,也可以助你登上家主的位置。甚至承诺不再侵蚀玉京商行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