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多年奔波,有多久没回家看过母亲了?总想着攒些钱,脱离家族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他这庶子反正也是不受重视的。
这一趟本是他最后一趟买卖,没想到会在这里丢了命去。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烈日正当空,戈壁升腾起模糊的热气。大汗淋漓的护卫队已伤痕累累,刘生喘着粗气,汗流进了眼中,模糊的视线中仿佛出现了一抹白影。就在这时,便被一头狼抓住机会扑咬过来,被那犬齿死死扣住手臂,刘生大吼一声挥刀便将这畜生一刀两断,血腥气更浓。
“咦?!那是!”
“是人吗?好快的速度!”
“会不会是高手?!”
“呸,刘老大还是高手呢,往哪儿看呢!”一名年纪大的护卫一把推开身旁因为看呆了而愣住的少年,却被一头狼趁机咬断了喉咙……
……
白影停留在一处高坡上,仿佛本来就在那里。他目视着这血流成河的一幕,漠然蹙眉。
恰巧的是,他所停留的正是狼群头狼所在的地方,距狼群一射之地。头狼吓了一跳,目中顿时露出凶光,呲牙欲扑。
它本是族群中最为出色的狼王,这样的反应过于本能,本能到它甚至没有机会打量来人。
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月白广袖静静垂落,手中有剑,上覆有寒冰,“找死。”语声极为平静,他甚至没有扬一扬衣袖,也没有挥出一剑。
它离得太近了,近到浑身上下轻易被剑势所笼罩。
那头狼王便僵住了身体,慢慢地在这烈阳下冻成一坨冰雕。
戈壁的气温忽然降了下来,楚离继续前行,有红了眼的狼扑上来便随手一剑,往往白电一闪,冰寒剑气便绞碎内脏让其无声死去。
他没有改变方向,也不需要改变。
鲜血被冻住,一路上堆积无数同伴尸身,狼群没有头狼指挥,竟也胆怯起来。
它们忽然停下攻击,谨慎地盯着白衣人。他前进一步,狼群便向两侧让开,竟缓缓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刘生惊呆了。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高手。
同样意识到的还有商队的主人。青年仿佛看到了希望,长揖到地,朗声道,“在下是玉京商行的管事柴跖,请这位朋友救我等一命,柴某定当厚谢!”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西川洛家在西域的招牌便是玉京商行,在中原各地都有分部。
这时似是发现了狼王已死。狼群呜呜低鸣,几头健壮的巨狼凶悍地看了一眼说话的柴跖,领着狼群chao水一般退走了。甚至有序地叼走了同伴的尸体。
百多人的商队,只剩下一半人。
青年松了口气,抬头时已再没见到那个白衣身影,不由遗憾:“他走了?”
“他走了。”
刘生走过来,脸上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是夜,戈壁浅滩的夜晚是冰冷的。
呜呜的冷风仿佛寒冬降临,楚离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只Jing致的瓷瓶,往一处水源探入灌满。
楚离自从心境提升,便不再需要刻意辟谷,每日的蜂蜜换做清水便是。
真气灼热地在经脉流淌,抬眸四顾见没有生火所用的木料,便广袖一挥席地而坐。以他的功力本也不需生火。
寒冰封住的碎剑在星光下闪动着寒光。
楚离的Jing神一阵恍惚,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意识蓦地远了。
绿柳如荫,些许越过栏杆垂入湖面,荡起些许涟漪。一方古亭悬于湖中,雕栏玉砌。
前次被拽入另一方天地,是在十七年前,犹记得那时自己还是现代时的音容。楚离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白皙如玉,却有着薄薄的茧子。
身上月白色广袖束腰长衫,绣了水色云纹,便是头发也被一枚白玉扣束起。
腰间有剑,心境已无波。已经过了十七年啊……久到他几乎记不起自己曾经现代的样子。
抬手拨开杨柳,楚离冷漠地目向湖中古亭。那里,一道隐约的身影背对着他,似在欣赏湖中美莲。
身形一动,便如白电窜起,脚尖点在水面,那涟漪还未散开,人已落到了亭轩之前。
风在动,水在动,只有人不动。
亭中人没想到在这思感世界中竟还有别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楚离熟悉之极的面容。比起前次青衫淡雅,楚少商这次却穿着墨蓝的牛仔裤,白色的衬衣挽起袖子,下摆掖在裤腰里,长及腰际的青丝也被修剪为清爽的短发,随风漫过耳边。
唯一不变的,是那淡漠的眼眸。
此刻却染了些许惊讶。
“楚离?你竟到得此处……”
漆黑的眼瞳里掠过一丝似笑非笑,楚少商斜倚在亭柱上,抱着双臂,“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他怎会不知那淡漠平静的目光锥视过来,仿佛被天地间无数把剑指着,锐寒至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