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还悠闲。”印泽筠“哦”了一声:“怎么说?”放下茶盅,意味深长道:“印都统得要先相信你家那位千金绝非是一般人,她的心智城府是我等难以捉摸。印灵筠是个只会担心别人而不会让他人担心自己的人,她会冒险上京必有所准备。”“准备?什么准备?”印泽筠不解问,玉华诡秘一笑:“仁义会。”
“什么意思?”灵筠听周嗣庆说半截咽半截的话实在受不了:“周大人不妨明说,这么吞吞吐吐,怕是印灵筠死那日都说不完?”周嗣庆一咬牙,狠狠心一口气说了出来:“印大人真未曾后悔过?若是一年前下定决心起兵,怕是今日已如当年圣祖皇帝君临天下,怎会受此耻辱。要是皇上真派人来验明正身,大人便是难逃一死,那时候阁下会用自己手中的兵权来保命吗?”听周嗣庆一口气说完,灵筠讶异而好笑看着周嗣庆:“周大人,您这算是怂恿、教唆印灵筠造反吗?”周嗣庆一惊,慌忙解释:“不不不,我只是随便一问。”
灵筠笑笑,满是自信道:“周大人放心吧,印灵筠只是小住几日,皇上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顶多是削爵罢官贬为庶民。”“哦?为何?”灵筠微微一笑,
“皇上怕是也猜到印灵筠身份究竟是何,可为何皇上为何迟迟不决?皇上也怕,怕在确定印灵筠的真实身份后反而不好办。杀了吧,怕我手下的将士不愿意,怕有人说皇上杀功臣,而起什么动乱;不杀吧,又不好向满朝文武交代。因而皇上也是进退维谷。”
周嗣庆点点头:“这么说,皇上此刻要的只是一个台阶下?”灵筠稍一停顿继续道:“还有一点,也是所有皇帝最怕的。”周嗣庆奇怪问:“是什么?”
“犯错,被人称作昏君。皇帝便是神,绝不容许犯半点错。即使无人敢说皇上错,但皇上自己心里清楚。”素钗皱皱眉对太子道:“灵筠曾立下的功,此时看来却都是过。一个皇帝竟未发现自己身边欺世盗名的臣子,而一直被隐瞒其中;一个功高盖主的、平乱安邦的功臣竟是个女子,这让朝堂上的男子、尤其是皇帝的颜面何存?无论哪个皇帝都将此视作奇耻大辱。因而,虽然皇上会忌惮灵筠手中势力,但如果在牢中秘密赐死印灵筠,到时大不了对天下宣告,印灵筠已严明证实乃男子,但又因暴病身亡。那时,皇帝颜面保住了,也不会生什么事端。”
太子怔住:“那……那素钗说怎么办?”素钗满是坚定:“就按我所说的办。”“素钗,再等等吧。你若真进了宫,此生便再也出不来了。”素钗苦笑摇摇头:“太子爷,我怕再等,灵筠就被皇上赐死了。”太子为难道:“可……可我……”素钗看出太子为难什么,“太子不必为难,皇上不正龙体欠安吗?只要太子将我说是宫外招来的药师为皇上治病,不就可以了?”太子一狠心,拍案决定:“好,我这就安排你进宫的事。”素钗淡淡一笑,“多谢太子。”
周嗣庆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神态悠闲之人,“原来灵筠早已摸清皇上所想,料定自己无事?难怪像是个没事人。”灵筠“呵呵”一笑,将茶杯里剩下的残茶泼到地上,又重倒满一杯热茶。“虽说如此,可自古皇帝处理如此棘手的事,都是——”灵筠坏笑调侃着冲周嗣庆做了个无声的口形“杀人灭口。”周嗣庆一怔:“什么意思?”灵筠端起刚倒满的茶,微带邪气道:“就是说,皇上会挑一个黄道吉日,然后赐印灵筠一杯酒饮下,便送我上路寻印家先祖去了。”“你是说皇上会赐毒杀你?”周嗣庆一惊猛然站起身,“这么说,你不是死定了吗?”灵筠扶起被周嗣庆起身撞到的板凳,拉着周嗣庆坐下:“有劳周大人费心了,印灵筠还有后手。”“后手?”周嗣庆迷惑不解看着那人,却见那人看着自己,贼兮兮坏笑不语。“此手段实在卑鄙,印灵筠实在说不出口。喝茶喝茶,虽说不是什么好茶。”
印泽筠不明所以看着玉华,“仁义……会?这和仁义会有什么关系?”玉华实在忍不住,朗然笑出声来:“印四爷想是最清楚不过你家那位千金。做人是君子与小人共为,做事是磊落与卑鄙共行;从不会装模作样做什么伪君子,也不会假仁假义装什么正大光明,她向来做事不都是有代价的吗?”玉华抿了口茶,笑着对依是摸不着头脑的印泽筠解释道:“仁义会是什么?那便是印灵筠借我义军人力、财力为自己建下的硬盾。当初印灵筠提议建立帮会,我只当是她单单为收留下那些投靠我们无处可去的人,但却未想到她会想到这一步,甚至慢慢夺去我会主之权,赢得数万会众民心。不管仁义会是靠什么手段建立起来的,可现在的仁义会已然成了印灵筠可索取一切的小朝廷。要钱,各大钱庄、当铺、珠宝、古董店随意可得;要兵马,从武馆、镖局可从来不缺兵器良驹;要粮,粮店、米店、收来的租子应有尽有;要人,不计其数的会众可谓是忠心耿耿拥护着她印会主。如今她在牢中只要振臂一呼、坦露身份,那时都知道原来仁义爱民的仁义会主竟就是那女元帅,相信全天下人都会认为印灵筠是圣祖皇帝再世,愿为她印灵筠赴汤蹈火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手里几个忠心不二的都统加上仁义会的势力与民心归顺,相信推翻朝廷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