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冯仁与禄王,三人一起将永福哄的是要任谁就任谁,要罢谁就罢谁。管你周相与太子说什么,反正你们也见不到皇帝。
皇帝不上朝整日在后宫里玩乐,最亲近的人当然是宦官。宦官得了宠就不把朝廷官员放眼里,一些市井无赖开始巴结宫中太监,又是认干爷爷、干爹的。有了宦官做后盾一般官员也不敢管,这群地痞流氓经常是到酒店里大吃大喝后起身走人,店主如果要钱,要么被打一顿,要么就装病说是酒菜里有毒,反而要店家赔钱,于是店家也不敢向他们要钱,只能笑脸迎,笑脸送。吃饱没事干,就开始欺压敲诈百姓。常常在街市上看中什么东西就抢来,说是宫里要的,如果谁要钱或者不愿意,就勾结官差说是扰乱皇差的乱民给抓起来。更有甚者强抢民女,也说是进献皇上的,而抢来的女子被他们蹂躏完后又卖入ji院。一些百姓在京城被压迫的过不下去,索性拖家带口逃到其他地方去,可有这皇上哪有个安生地方。
不过倒还真有个安生地方,就在陕甘总督管辖内,还算是百姓安居,丰衣足食。只是半年过去,在灵筠兢兢业业治理下,也算是勉强完成皇帝任务。因而决定回京述职,一般封疆大吏是一年一述职,现在只是半年还不到回京时候。可如果按去年平叛时离京算起,也就一年了。况且灵筠还领有兵部尚书衔,这次回京说是回兵部处理积攒下的公事也不为过。其实最着急的是因为上月接到周相信,说是岳母病死。先是急后是担心,素钗现在如何?恨不得立即飞到西郊山去。先是好不容易将春颜“骗”回饬挞去,不然被她知道一定也会跟上。后是嘱咐安顿好所有下属官员后,带了几个亲信秘密回京。
一个堂堂封疆大吏回京述职,怎么着总也得要前呼后拥,敲锣打鼓风风观光的。可灵筠不但未向朝廷上奏章通报,也不让属下传出去。一是怕朝廷上的小人得信阻拦回京,但如果秘密回到了京城他们也没办法。二是轻装从简方便,至少免得沿途一些官员殷勤招待。
有周相相助,素钗将母亲安葬在父亲墓旁,顺便也拜了拜父亲之墓。想起母亲临终话不由泪流满面。
“为何现才将此事告诉我?”
“因为……女儿知母亲已病的行将就木,若是现在不说,万一哪日母亲走了却不知实情,素钗心中怕要一辈子不得安宁。不求母亲原谅,但也不愿再欺骗母亲。”
“我宁愿你一直骗着我,如今你做下这遭天谴的事,让我如何瞑目?”
“即使天打雷劈,素钗也终不悔。”
“罢了罢了,既已做下这悖逆事,我也不再逼你。娘也是为你好,可这路还得要你走,你若认定娘也管不了。”
“母亲已不怪女儿?”
“我已将死之人,有何想不开。”
……
一身素衣立与坟前,素钗一声冷笑。印灵筠,莫不是我选错路了?你若负我,我该如何?
正是日跌时候,灵筠眼看着快要到京城,欣喜之意涌上心头来,深吸一口气人也放松下来。勒住马原地踏蹄,看着远处西郊山山清水秀心中更是高兴。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打骂声传来。催马寻声音去,见七八个公差正对地上的三人又是鞭子又是脚,嘴里高声骂着:“狗奴才,让你给我跑,让你给我跑。”灵筠心中怒火升起,向后边几个随从招了招手。随从从马上飞身上前,夺过鞭子将公差踹翻在地。一个像是捕头的人翻起来骂道:“他妈的,哪个王八蛋多管闲事?”印大人怒骂:“狗奴才,怎么说话呢?”孙典上前对着那捕头左右开弓连打了十几巴掌,这一打把当差得吓住了,尤其看马上的人气度不凡,凛凛英奇,富贵堂堂不像等闲之人。不过想到后台撑腰之人,又鼓起气结结巴巴恐吓:“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灵筠蔑视一眼:“几个狗奴才而已。”“你……我们可是宫里的……冯公公的人。”冷笑:“果然是狗奴才,不过是一只走狗的奴才也敢这么放肆。给我滚。”这几个人见搬出冯公公都没用,也不敢再说什么,连滚带爬还不忘说一句“你等着”。
孙典牵住马,扶灵筠下马,不无忧虑道:“大人,咱们还未问清实情原委就动手,是不是有些……”灵筠无所谓答:“你看那群公差像是好人吗?现在来问也不迟。”将马缰给孙典,灵筠亲自上前好声好气问:“三位,刚才那些公差是什么人?为何要抓你们?”这三人两个是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一个是六旬老翁,穿着极其破烂,个个瘦骨嶙峋。三人先是跪地磕头谢灵筠相救之恩,后一年轻男子才慢慢开口:“在下于朝,这位是在下的老父,这是在下的异性兄弟,谢汉。我们都是被皇上征来修园子的,因实在忍不下去才逃出来。”灵筠微微一惊:“你们是逃出来的?”谢汉愤愤道:“若是不逃出来,怕是命就没了。工钱没有不说,饭只有一顿稀粥和两个馒头,每天还得要干十个时辰的重活,稍一慢就是一顿鞭子。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冒死逃跑。”听了这话众人一阵欷歔,灵筠牵来三匹马给三人,又送了一些银子,嘱咐三人莫再耽误时间赶快逃,三人感恩流涕跪地磕头谢恩后往南边官道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