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的心里忽然掠过一种近乎痛楚的柔情，使得她的身体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她的眼眶发热，鼻子发酸，一声也不敢吭。蓝枫好象知道她在想什么，更紧地搂了搂她，闭着眼睛继续说着：“放心，我可以靠摄影养活你。我现在已经是一家杂志社的特约摄影记者了，不用担心啦……”
林霜紧紧地搂住了她，半晌才颤声说：“蓝枫，你知道吗？我一直生活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是你，把我带到了一个光明的世界。”
“不。”蓝枫已经进入半睡半醒状态，有些含糊地说：“是你，把我带到了一个更光明的世界。”
她真的睡着了。
林霜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充满了爱怜。
窗外的阳光那么明亮，雨后的空气是如此清新，教堂的钟声是这样嘹亮……林霜觉得自己好象第一次真正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崭新的，崭新的自己，崭新的世界，崭新的感觉。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崭新的期待。
林霜在这个崭新的期待里模糊了泪眼。
二十一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好象过得特别的快。不知不觉，一天就溜走了。
吃过晚饭，蓝枫为林霜换了药，然后陪她在床上看一张自己带在身边的照片。
“这真的是我吗？”林霜凝视着照片上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沉思着说。
“不是你是谁啊？！”蓝枫好笑地问了一句。
“乍一看，我会以为是家倩。”林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很少笑得这样开心的。”
“错了。你的笑容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你的笑比任何人的都纯粹。”蓝枫正色说。
林霜困惑地扭头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表情也是人的一种面具，很多时候是假的。有些人笑，未必是真的因为开心。我们谁也不知道，在笑容底下隐藏的是什么。而你，”蓝枫亲昵地摸了摸她的下巴，“你只有开心的时候才会笑。”
林霜盯着她把话说完，笑意渐渐浮了上来，只觉得心里又感动又新奇，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忍不住又摇头，又叹息了。
蓝枫也学着她的样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林霜笑着说：“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除了这一张，还有吗？”
“我给你拍的照片全都烧光了，幸亏相机胶卷里还剩这一张……哇呀呀，真是心疼死我了。”蓝枫躺在了林霜身边，夸张地吸着气，紧拉着她的一只手不放，赖着索取安慰。
林霜给了她一个宠溺的眼神，捏了捏她的手：“以后可以拍更多嘛！”
“以后……”蓝枫叹息似的说，将林霜的手放在唇边，深深地凝视着她：“林霜，你让我觉得未来越来越美好了。”
“我也是。”林霜轻轻地说，低头注视着她，眼光里满是柔情。
两个人就这样痴痴地执手相望，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们。
蓝枫和林霜又对望了一眼，目光中传达了一个一个共同的信息：出现在门口的脚步声是两个人的。
蓝枫起床要去开门，林霜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她的手，眼光里有些忧虑。蓝枫微微一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
门开了，蓝枫的目光直接掠过安娜修女的肩头，投射到站在她身后的人身上。
“小蜜蜂，还记不记得阿杰？！”安娜修女愉快地给他们介绍着。
蓝枫微笑着，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阿杰：“记得，当然记得。”侧身把他们让了进来。自己迅速退到了床边，退到了林霜身边。林霜默不作声，眼睛也跟着阿杰的身影。
阿杰也冷冷地扫视着她们两个。
安娜修女浑然不觉三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真是巧啊，你们有很多年不见了吧？”
“是啊，有二十年了。”阿杰接口道，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
“啊，二十年了，真够长的。蓝枫这几年经常回来捐助孤儿院的建设，所以我们经常见面。阿杰我可是真有二十年不见了，都长这么大了。”修女感慨着，又对蓝枫笑道：“刚才阿杰提到了你，很想见你呢！”
“是吗？”蓝枫的笑容里有修女觉察不到的嘲讽。“安娜修女，你这个时间好象应该去巡视小朋友的房间了，不是吗？”
安娜修女刚坐下，蓝枫的逐客令使她感到意外。她怔了怔，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哦，我想你们可能要单独叙叙旧，那我先出去了。”
三个人谁都没有阻拦，蓝枫也一反平时的作风，没有动身送她出门。
“怎么，你怕我拿安娜修女要胁你？”阿杰冷冷地说。
蓝枫耸耸肩，不置可否，淡淡地问：“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哼，”阿杰冷冷地哼了一声，“多谢你告诉我你是小蜜蜂。”
看来事物总是具有两面性，蓝枫忍不住叹着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