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而且慕容厉一旦高举反旗,军部大半人马一定会响应。他靠谁力敌?
慕容宣看见他的表情,微微一笑:“你明知道,他人缘不好。演这一出,是纯粹无心,还是将计就计?”
慕容博怔住,良久,轻声说:“儿臣并没有责罚五弟的意思,他是儿臣的亲弟弟。只是……只是……”
“只是试探。”慕容宣往前走,淡淡地说。慕容博跟在他身后走着。
黄昏将尽,残阳正浓。
慕容宣说:“先王慕容炎,当初也非正统。为夺燕王大位,驱逐生父、追杀太子,却让整个大燕摆脱西靖的统治,强大如斯。虽有暴行,却也可谓是一代明主。起初孤一直不懂,他已经是燕王,何必还对兄长赶尽杀绝?后来,孤也成了燕王。”
他沉默了,慕容博也没追问。他成了燕王之后的事,他们当然多少也听说过。就在慕容炎驾崩的当天夜里,他率军包围东宫,杀死太子。后又赐死已经被贬为庶民的两位兄长。
慕容宣深吸一口气,说:“坐得太高的时候,更容易害怕。尤其是老五这样的人,锋芒毕露、骄横野蛮。”
慕容博轻声说:“不,我……”真的不害怕吗?
当军部的将领没有一人沉默,求情的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的时候。自己一直保持沉默,到底是因为他有事外出,需要保密,还是为了破坏他在民众心中的印象?
如果他的正妃无恙,自己一直沉默,事情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
难道最后的我,也免不了一条帝王的老路吗?
他低头沉默,慕容宣说:“再试探个两三次,你会发现,你们的兄弟情谊,并没有那样牢不可破。而他,他也会害怕。若是当初孑然一身的时候,你要他的头有用,他也未必会反。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妻儿,他不可能义无反顾地将脑袋交给你。不管为了什么。”
慕容博站住,说:“儿臣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要他性命。他是儿臣的亲弟弟,儿臣一直记得。但……这次的事,只怕他回来之后,不会轻易罢休。父王,儿臣应该如何?”
慕容宣说:“给他封地,让他去封地作威作福去吧。平度关本来就是他的地方,军心、民心早已归向,就将平度关一带划给他。他会为你守住西疆。”
话落,他挥挥手,示意慕容博不要再跟着。慕容博对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一揖。
这天傍晚,香香起床走走。她的毒是管珏给的,症状吓人,其实不致命,效果就是把事情闹得再大些。如今太医们悉心照顾了几日,她其实已无大碍了。
一双儿女已经被送至平度关,不知道现在如何。她既担心他们,又担心慕容厉。这么多天了,他还没出现,到底是出了哪里……
坐在洗剑池边,正发呆,突然见院门口站着一个帅老头。面上已有些皱纹,但是身姿笔挺。香香有些疑惑:“你是?”
帅老头愣了一下,微笑:“你不认识我?”
香香是不认识,就觉得有点眼熟。他笑道:“我能不能进来看看?”
香香说:“啊?请。”然后吩咐丫头碧珠给老人倒了一碗甜酒。老人端着甜酒,走到洗剑池边。
洗剑池的水仍然是淡淡的粉色,湖面飘起一层轻纱似的水雾。老人俯下身子,轻轻触碰池水。像一个年老的将军抚过当年旧物,他眼神里有一种沧桑。
香香有些奇怪,这个人是谁,看样子不像仆从啊。管珏和赵武居然也没通报,可见应该是十分熟悉的。
帅老头却突然说:“巽王将这里打理得很好啊。以前他出宫建府的时候,一口咬定将府邸建在这里。说是喜欢洗剑池的水。”
香香突然知道了他是谁,顿时下拜道:“太上皇!”这也不能怪她,以前设宴的时候见过燕王几次,然毕竟坐得太远,只能看见一个影子。后来家宴也见过,但是每次他高高在上,香香哪敢细看啊?
这一眼,倒是看得比从前都真切了。
慕容宣挥手:“起来吧。以前孤的母亲,也喜欢这个地方。”
香香迷惑:“太后?”
慕容宣摇头:“义母。”那池水微凉,恍惚中又想起当年那个人拉着他的手,沾了池水为他擦脸,微笑着说:“整个晋阳城,只有这里,是个好地方。”
他站起来身,见香香仍在身后,微笑:“萱萱不在府中?”
香香低着头,恭敬地答:“闹着要出去玩,去往平度关了。”
慕容宣点头,香香又问:“太上皇,臣媳有一事不解。”
慕容宣说:“问。”
香香说:“太上皇名中带宣,为何又为她取名萱字?岂不犯了忌讳吗?”
慕容宣笑:“一个字,天下人谁都用得,有什么好忌讳的。”
再度转向一池春水,突然想起那一年,那个人说:“本意是若有女儿,便起名为萱。可惜这辈子是不能有了。有个儿子也不错,便勉强拿掉草头,叫慕容宣了。”
少年握着她的手,说:“以后若儿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