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名帖表明了顾夫人的态度,就是要让他接下这告鲁松的状子,审理此案。而要是真得审出鲁松曾经勾结外人,合谋杀他老丈人,那鲁松这官也做不成了,秦达祖自然也会从牢里出来了。说白了,这一招是在帮秦家啊。而肯这样帮秦家,不正说明秦家的关系跟顾夫人很不错吗?况且顾夫人可是代表了三方的势力,苏州何家,金陵杨家和顾家,另外还影影绰绰的有杨次妃,潞王爷,甚至皇帝陛下和李太后在后面。
这靠山也太太了吧,甚至可以说是放眼天下,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大的靠山了。冯铭想到此已经是无比的震动。眼前这案子不是明摆着该怎么做了吗?立即捉拿鲁松以及和他同谋的人犯,尽量快速地把案子审问清楚,向朝廷表明自己这县官不畏权势,不谋私利,办事干练,希望能就此讨好何家,杨家,顾家,再间接地讨好潞王爷,那么自己以后不就是踏上一条快速升迁的青云路了吗?
打定主意,冯铭接下来马上就满面是笑地表态,“请姜兄回去禀告顾夫人还有你家主人,就说下官定会秉公办案,尽快查明鲁松勾结外人合谋杀害其岳父之事。还有,你家老爷的事情也请你家主人放心,我一定会知会牢房里的狱卒们,不让他们为难你家老爷。等鲁松的事情一审问清楚,就会还你家老爷一个清白,让他尽早回家的。”
姜宜就晓得最后会是这样,便起身向他躬身一拱手道:“如此就多谢大人了,我这就回去向我家主人还有顾夫人禀告大人说的话。”
冯铭笑着道好,遂让师爷送姜宜出去。等师爷送了人回来,他立即就传令衙役们去捉拿鲁松以及连五状子里面提到的叫癞皮狗的男子还有他手下弟兄,只要拿了人来,他就要连夜审案,惩治恶人,替民伸冤,也为自己铺一条通天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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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松是在跟自己的小妾歇午觉时,被突然闯进来的如狼似虎的衙役们从床上给抓起来,然后胡乱给他套上衣裳便被一根链子锁了拖出官署的。他一开始勃然大怒,说冯铭那狗官到底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让衙门里的公差来抓他。后头领头的衙役说是有人告他在万历二十四年六月勾结外人谋害岳父,他才吃了一惊,收敛了些嚣张的气氛,不过,在去吴县的县衙过堂时,他还是满不在乎。
其实他是觉得这叫冯铭的县令是个老糊涂,他也不想一想他抓得是谁。即便真有这回事,也真有人指认他跟别人合谋害死岳父,但是他的干爹孙隆会不管这事情么,会眼睁睁看着他赴死?他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走到冯铭跟前去跟他说清楚这里头的厉害关系,劝他不要真接什么告他合谋杀害岳父的状子,免得将来他头上的乌纱帽不保。
大摇大摆的到了县衙大堂,周松见到了县令冯铭并不跪他,反而态度倨傲地说:“我说老吴,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又或者得了失心疯,居然敢来抓我?你晓不晓得我干爹是谁?你是不是嫌这官做久了,又或者是嫌弃你命活得太长?”
谁想坐在上头的冯铭听了他的话却是冷笑一声,随即道:“鲁松,你勾结外人杀害你岳父,犯下人命官司,你还这等猖狂,不让你这厮吃点儿苦头,你是不知道阎王爷几只眼,不晓得我这七品县令才是吴县的父母官。左右,与我将这厮按倒,先打他二十板子杀一杀他威风再说!”
周松简直觉得自己有点儿不认识眼前这个冯铭了,想起自己此前刚到吴县来做税官时,这老头儿在自己跟前哈着腰奉迎,这会儿却变成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与是赶忙把话说明白,急切吼出声道:“冯铭,我干爹可是皇帝陛下跟前的红人,提督苏杭织造,且又兼任苏、松、常、镇四府税监的孙隆,孙公公,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竟敢打我!”
冯铭却冷声道:“我品级虽小,可却是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眼里只有皇帝陛下,没有哪个公公。”
说完,一拍惊堂木,“来呀,与我重重地打!”
两班衙役随即就有人出列,将周松按倒,拿着水火棍的衙役按照冯铭的吩咐,先就往他屁股上重重招呼了二十棍。
这二十棍打得周松哭爹叫娘,最后不得不向冯铭讨饶。二十棍打完后,他已经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痛苦地哼哼。
把周松的气焰给打下去了,后面的事情也顺利多了。就有衙役将连五指认的癞皮狗并他手下几个兄弟抓了来,在县衙大堂之上,在冯铭的杀威棒下,一一招认了万历二十四年六月他们跟周松勾结,去劫掠周松的老丈人鲁庆,重伤鲁庆,致使其被抬回家后伤重不治之事。
冯铭让手下人拿了供状去叫这些人全部画押,就连周松也被衙役们抓住手在状子上按上了手指印。
得了这按了手印的供状,周松等人便被衙役们拖到了县衙大牢关押起来。恰巧,关押周松的牢房和关押秦达祖的牢房相邻。而秦达祖下午才在来探监的女儿秦惠平处晓得了这一回牢狱之灾的内|幕,晓得了是周松捣鬼,并且他还欲敲诈秦家二十万两的事情。秦惠平还悄悄告诉了他,她已经抓住了周松的把柄找人告周松的事情,说只要周松被告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