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再得罪当官的人。她又转念想到今日要是卖詹通判两口子一个面子,通过家贵跟他们搭上关系,好歹也算是在苏州的官场中有了认识的人,要是秦家真碰上什么事,还有个人可以找,总比在官府里头一点儿不认识人要好些。
七八年前自从秦达祖出了事后,秦家元气大伤,便没有多的银子去结交官场中人。也就只是跟以前的夏知府有联系,等到夏知府走后,来了新知府,新通判,秦家跟苏州官场里头的这些官门就没有什么联系了。
想到此,杜氏想要狠狠惩罚周姨娘的心有些动摇。本来这种家事,根本不需要听外人的意见的,况且周姨娘今日被揭露出来的事情真是让人切齿痛恨,她要不被严惩,简直对不起秦家的祖宗。让周姨娘跟着贺卿去,她也就逃过这一劫了,杜氏简直咽不下这口气。
她正在沉yin,只听秦惠平的声音屋子门口响起,“娘,我看就依詹夫人的话,将周姨娘的身契给她,让周姨娘去做家贵的嬷嬷吧。家贵这些年都是周姨娘带大的,如今他又有不能见生人的毛病,要是没有周姨娘在身边儿陪伴他,他的病定然要加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虽然他不是咱们秦家的子嗣了,但到底他也在爹娘跟前做了八年多的儿子,咱们还是想他好不是?再说,周姨娘刚才也被爹打了,我看伤得不轻,以前尽管她做下了不少Yin毒之事,本该受罚,可好歹没有弄出人命来,咱们就做一回好人,饶恕她吧。”
杜氏本来犹豫,这会儿被秦惠平的话说动了,遂长叹口气,转脸去问秦达祖,“老爷,你说这四姨娘是该撵出去发卖了,还是让她跟着詹大人和詹夫人去?”
秦达祖颓然垂首道:“叫她走,我不想再看见这贱妇……”
杜氏听了便转回头看向贺卿道:“既然我家老爷发话了,我也就当做回好事。詹夫人,你就把家贵和四姨娘都带走吧。只是我得提醒你一句,这四姨娘心术不正,你们得防着她。”
贺卿其实也知道周姨娘心思深,一开始只想将她救下来,然后出去后,给她些银子,让她回娘家的。不过,在听了秦惠平的话后,却也没法子,只能将周姨娘一并带走。毕竟儿子自小是周姨娘在带,又有不能见生人的毛病,除了暂时让周姨娘以嬷嬷的身份带着重圆,别无他法。
再说了,即便是想让周姨娘离开,也得等到儿子跟他们夫妇相熟以后才行。可是要想达到这目的,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行的。
想到此,贺卿就调转视线去看詹鸿达问:“相公,你觉得如何?让周姨娘暂时跟着我们一起去,让她当重圆的嬷嬷?”
詹鸿达自然是明白贺卿的问话,况且他也听到了秦惠平的话,觉得她说得在理,便说:“这也好,我看就让她跟着咱们回去吧。”
得到了詹鸿达的答复,贺卿便又去问周姨娘,“你看,周姐姐,你可愿意跟着我们走,去当重圆的嬷嬷,继续带他?”
周姨娘这时候哪还有不愿意的,一听到能继续陪在家贵身边,她立即就回了魂儿,也有了想活下去的意愿。于是连忙答应,“愿意,我愿意。只要我能继续带着家贵,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好,就这么定了。”贺卿点头道。
随后杜氏便去把周姨娘的身契拿来交给了贺卿,又让人去把周姨娘和秦家贵的一些衣物收拾了来,命人拿着一会儿送出去放到詹鸿达两口子坐着的马车上。
就在安排周姨娘离开的功夫,秦家贵已经醒了过来。醒过来后,他立即就扑到了周姨娘怀里。这时候周姨娘已经重新收拾了下,换了身衣裳,梳起了头,也服了些止痛的药,尽管面色惨白,但好歹直得起身了。将秦家贵抱在怀里,她细声对他说,要带他去走亲戚的话,哄着他一会儿乖乖滴跟着他走,秦家贵听话地点头。
詹鸿达和贺卿领着周姨娘和秦家贵离开碧园时,是秦惠平送出去的。秦达祖因为这件事情的打击,老病根儿又犯了,由杜氏扶着去躺下,再叫郎中来替他瞧病。杜氏也不想来相送,实在是看到秦家贵离开,她心中颇为不舍,毕竟秦家贵喊她母亲也有这么多年。秦达祖更是舍不得秦家贵,再加上犯了心疼的老病根儿,怕送出去徒增伤感,因此不来相送。
秦惠平将贺卿等人送上马车时,詹鸿达立于车下,从袖子中拿出了千两银票相赠,说这是感谢秦家这么多年对他儿子的养育之恩。秦惠平自然是不收,这点儿银子在别人眼里是算多,但是在秦惠平眼里却也不值什么,虽然秦家现在不如以前了。
詹鸿达见秦惠平坚决推辞,最后便也收回了手,说:“既然你们秦家不收银子,那就算我欠你们一份儿人情,将来要是有什么事能用得着我詹某,我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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