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轻痕的头发理了理,吻了她的眼睛,说:“夫人。”突然就鼻子一酸,她很久没有体会过眼泪上涌的滋味了,她握着睦轻痕的手,红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她从怀中取出睦轻痕给她的木牌,那个救了她命的护身符,她放到睦轻痕手里,说:“睦沐……”
正当此时,有人敲了门。年景容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她松开睦轻痕的手,前去开门。
是倩荧。
年景容问:“怎么了?”
“戏月说已经查到彦轩被华起恩藏在哪儿了,叫你先下去商量一下对策。”
年景容点点头。
倩荧说:“你哭了?”
年景容没说话,说:“下去吧。”
睦轻痕感觉自己处于一个混沌的世界,半边是安静,半边是无限的喧嚣。她在这个世界里再次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父母被杀,连血溅的声音都如此的明晰。这细弱的声音快要让她发疯,她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像血莲在熠熠生辉。
她也看见了邱少临,第一次见他时,他温和的笑,到后来的疯狂,口出讳言,再到最后的“你真狠”,她的感情里,被年景容占据了绝大多数,以至于她根本不会在意邱少临,没有在意他的变化,甚至也认为自己不会在意他的生死。只是为什么会有难过呢,她突然感同到一种微妙的情感,你用一生去喜欢一个人,却被喜欢的人亲手了断感情。
睦轻痕知道自己骨子里有一种自卑,从小就种下了,在漫长的二十余年里,如影随形。无论她做到哪种程度,在慢慢变好,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人事,她都会觉得这是上天给的幸运,如果上天哪一天不高兴了,就会夺走。
她从来不敢依赖什么,不敢去妄图掌控什么。直到年景容的出现,她知道她能做到轻而易举的影响年景容的情绪,她知道年景容爱她,她开始慢慢的想要去抓住,紧紧抓住这个人。如果有解不开的绳子,她简直想把年景容和她绑在一起。她总是害怕,上天哪一天不高兴了,就会把年景容夺走。
她不知道年景容爱她什么,会爱多久。
一辈子太长了,她们才二十多岁。她只有触碰到年景容的体温,她才觉得安心,才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天知道年景容去前线的时候,她是克制了多久才没有不顾一切的拦住她。
直到后来知道,那是年景容的蓄意出离。
阿迷问过她一个问题,说年景容不回来了,她怎么办。她那时候心里恶狠狠的想:当她死了。当初她那般勇敢一直缠着年景容,是因为笃定年景容对她还有感情,如果是年景容主动离开呢?她知道自己的,那种刻骨的自卑,那一定是年景容发现了她的不好,想要走了。
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消息传来,说年景容死了。像当年传来年兮夜死了的时候一样。所有的情绪都不见了,只余下空白。
天地都没有了,空空如也。
睦轻痕的手指动了动,像被潜意思中的死亡字眼所刺激,她猛然睁开眼,身体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艰难的动了动,她缓慢的取得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饥饿感涌上来,她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突然看见自己手边的木牌,她头一眩晕,那是她给年景容的护身符,现在回到她的手里,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不要自己了,另一种是她回不来了。
她头晕目眩,想要下床,找人问清楚。是谁把这木牌放到自己的手里。为何这木牌裂了一条缝,露出了其中的质地。然而睦轻痕却没有细究的心思。她踉踉跄跄的走到房门口,她打开房门,弄出了巨大的声响。
所有人都望着她,而她看见了年景容,还有一个她未曾见过的女子,掐了年景容的脸,是一副亲密的样子。她猛地转身,关上了门,上了锁。
年景容愣了一下,倩荧无辜的对年景容说:“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年景容心中有五分喜悦又有五分无奈,她看着倩荧说:“我去哄她,救彦轩的事情听戏月的就好。”
“你儿子的命还比不过你去哄那个女人啊。”倩荧肆无忌惮的挑衅年景容。
年景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我儿子告诉我了,他很安全。”
戏月望了年景容一眼,年景容从怀中掏出一条手绢,直接给了戏月,然后跑上楼梯,猛敲房门。
戏月看见手中的手绢上写着:“父多五口宝女。”
倩荧凑上前,一脸的不解。
戏月说:“爹,吾安。是彦轩的字。”
而年景容猛敲门,但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年景容便说:“夫人,开门。”睦轻痕靠在门处,听着年景容的声音,心里的难过泛滥开来,她的头晕晕的,思绪也不甚清晰,甚至听不清楚年景容在说什么。
但她又听见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喂,年景容,人家都不理你啦,我们一起去救你儿子啊。”
年景容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旁边的倩荧。她说:“别捣乱好不好?”
“你就喜欢这种醋坛子?”倩荧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