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忽起,凑近她道:“想上去么?”
云嫣立刻点头。
“你我立场不同,我救你,你拿什么还?”
“云嫣愿为花教主赴江南,讨一管竹音堂老师傅的笛。”
竹音堂为制笛名家,近些年连皇宫乐府之笛都出自其中;且堂中制笛师傅年迈,脾气据说越发古怪,若是看不顺眼的客人,任你名门贵胄、千金百珠也求不来一笛。
不得不说,这个报酬实在很对花教主的胃口。于是笑靥如花,满意颔首,又是一声呼哨,便有藤条绳索从崖上垂到洞口。
“花教主。”
“嗯?”
“我腿麻了,动不得,劳你带我一程。”
花教主看看昨晚睡了一夜的温香软枕,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终
? 江南最好处,自是春风十里姹紫嫣红,微雨燕□□;又或是映日荷花扁舟细浪,一梦到西洲。换了秋冬,虽也有廊檐听雨赏梧桐,断桥残雪红泥炉,细想来却多是富贵闲人们才有的享受;寻常人家不是忙着补漏雨的屋瓦,就是哆嗦着挨在一块儿取暖,哪里还有赏景的兴致?
所以啊,现在,不看也罢。
云嫣自觉难得说出了番大道理,结果话音一落,正给她缠绷带的师弟手就是一抖,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你,你是不是……”
糟糕,忘了师弟别样都好,就是眼泪天生比他家乡的姑娘还多,连走江湖遇上对头都是飚着泪花儿边哭边打,好在多半打到后头都是对手哭得比他惨。
于是少不得连番安慰:这毒是西域的,中原是少见些,不过来到中原的西域门派也就那么两三个,想法子套出他们在这儿的分堂,抓个门人来问问解药也没什么难处。
“师姐你,你说得倒,倒轻巧……”师弟吸吸鼻子,“这,这毒如此厉害,不是堂主护法,能用?再没解药,也不知啥时候你,你就得去见祖师爷啦!”
所以她才叫师弟发信给附近同门,人多力量大,说不得就有见识过这毒的能配出解药。她自己查脉象感症状也猜了十来种毒方子,都让师弟一一记下帮着去问,自然,没猜准之前是不敢随便配药吃的。
云嫣乐观得很,人生有命,尽力就好。
反正,竹音堂老师傅的笛已定下,要是能活过这个月,自是可以去取了亲手交到花教主手里;若是不能,她也完成了承诺,走得心安。
这么想着,走在暮秋的湖边,瑟瑟西风竟也没那么寒了。
九日前
这座江南小镇背靠竹山,一条清水河横贯东西,流出镇子后曲曲折折不到五里,便汇入那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处,繁华不可说。一到赶集时日,小镇百姓便驶了扁舟,载着镇上竹制物顺流到苏杭去交易;若是载人的轻舟快船,不过半日便能到达。只是苏杭繁盛港口众多,镇子地小物乏,便挤不进那些大港口的生意,除了做竹生意的客商,也没多少外客流连。
也许正是如此,才让竹音堂老师傅留步长住。云嫣若非当年初出茅庐机缘巧合搭救过老师傅一回,得了一管笛的承诺,她很难这么快就找到老师傅,更别说上门求笛。
云嫣想,大概是冥冥有定,她根本不懂笛,当年得了承诺谢过之后也就抛诸脑后,还是见了花教主月下横笛才记起这桩事情。原本还想索性去弄块玉来求老师傅制一管好看的玉笛才配得上花教主那样人物,却在给老师傅送上一壶黄酒,并且听完老人家一席酒谈之后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师傅对她求玉笛的想法嗤之以鼻,说百年前出现的第一管玉笛用的不过是上好青竹,结果野史以讹传讹竟成了玉,才引得天下贵胄巨贾附庸。说到底,做得起玉笛的主,自是也能请到最好的笛手,那吹出的曲子绕梁三日便不足为奇,而世人却无视笛手技艺,一味吹捧玉笛,不是可笑是什么?
云嫣迅速惭愧自省,好在老师傅说尽兴了也就不对她摆脸子,放下酒杯开始问话。
老师傅本以为她是为自己求,当她说是为别人求时,他便细细问那人吹笛的习惯,擅长的曲子等等,说是需得这般知己知彼,方能制一管独一无二的笛。
于是云嫣细细回忆花教主吹笛的样子,才说两句,突然不由自主红了面颊,像是之前饮的黄酒现在才上脸。越说,面上越是烧得厉害,再说几句,竟觉满心徘徊,都是花教主横笛就口,红唇柔软的模样,口舌顿时打结,一手忙忙捂了脸低头,只想先平心静气。
老师傅果然是见多识广的,见了她的模样,捋着长须哈哈笑道,怪道这般用心,原是为了心上人。
云嫣差点跳起来。
老师傅只当她是害羞,取笑几句便罢,径自吩咐徒弟取笔墨来记制笛要点。徒弟心知晓师傅一旦开始就埋头不理人,与云嫣客套一番,将满脸通红未退的她送出门去拱手告别。
如果云嫣不是这么晕晕乎乎地准备搭船回客栈再冷静一下,她也就不会问错了船家,也就能发现这艘不是客船,而是小货船,而且船上有几个西域某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