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白芒一闪,吴心反应奇快地一撇头,堪堪避开了那突然的攻击,而原本绕在指尖的那一缕乌丝,则已晃晃悠悠地飘落在地,透着无声的凄凉。
“嘶——你太狠了吧!”吴心怪叫一声,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那一片薄如蝉翼却锋利如刀的冰刃,“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
不顾自己在下属面前早就崩塌的形象,吴心翘起了二郎腿啧啧说道:“据我所知嘛,她就是你抛下未婚夫连爹都不要的私、奔、对、象、哦!”
“哼,一派胡言。”轿中人呵斥道。
好半晌,轿中不再有攻击袭来,却也失了动静,当吴心以为对方再不愿说话时,却听她低低的声音,仿若喃喃自语:“……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啊……”
似乎从未听到她有这样茫然无措的语气,吴心心中一涩,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时,身为玄门领军人物的叶知秋突然发话了。
她扬手发出一道中正平和的劲气,拨开拦在身前重重护卫的白衣弟子们,嘴角噙着温和的弧度,眼神却冷静到淡漠,好像由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置身局外的看客,就连现在要去主持的谈话,也不过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旁白罢了。
如仙清邈,却也如仙冷邃。
她双手负在背后,视线只在妖娆倚榻的吴心身上扫了一个来回,便定在那神秘的礼舆上,目光清幽,好似透过那层层笼罩的纱帐和厚重的木板,看到了那礼舆中的娇客。
“卿,别来无恙否?”她语气熟稔,更透着一股子亲昵,像是在慰问相识多年的朋友。
几乎是在下一个呼吸间,一道玄色袭来,有劲风迎面罩向她,狠辣无情。
“噹——”振聋发聩的巨响过后,离得近一些的围观者已是纷纷吐血,更有不少昏厥过去——却也是在喷出那一口淤血之后,才看清了头顶上对峙的两人。
一袭浅杏长袍,身无缀饰,手执宽背大剑却依旧玉骨仙姿的,自然是鼎鼎大名的崇华掌门,而她剑刃所抵,乃是一柄白璧无瑕的金丝蟒鞭。
鞭子的主人是一个身着黑裙的年轻女子,以雪为肤,以玉为骨,冷若冰霜,艳若桃李,媚得教人侧目,美得教人屏息。
只一点,她那一头长及脚踝的发却是雪缎一样耀目的霜华,每一根发丝都像是匠师Jing心雕篹的玉器,灿烂到极致的华美以及,脆弱。
——卿本佳人,奈何修魔?
这是无数玄门子弟的扼腕痛惜。
“你,是谁。”艳色的红唇吐出几个冷冰冰的字,紫色的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那执着让她觉得分外可爱。
崇华掌门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表示的,她笑眯了眼,用空着的一只手替那白发美人撩开鬓边的发丝,温柔宛若情人:“你觉得呢?”
这么看起来,嫣儿好像比那日离去时丰腴了一些,吴心这妖男倒是挺会照顾人的……唔,死罪可免。
——这语气、这动作,活脱脱就是话本上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吧?
所以,自己这算是,被调戏了么?
混、混账!
劈手打开那人姣好的爪子,冷嫣语气森森,握着蟒鞭的手背青筋分明,更显皮肤白皙:“登、徒、子!”格开大剑便是挥鞭抽去。
“呵呵。”叶知秋哂笑一声,轻描淡写地挡下了来势迅猛的鞭身,腕间翻转便将长长的鞭子缠绕在剑身,再一施力,那一头紧握鞭柄的冷嫣就被扯了过去——腰间覆上一条纤细而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禁锢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挣脱不得。
耳尖掠过一抹shi热,沾之即走,却教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就此愣住了。
——那那那、那混帐舔了自己的耳朵?
对于怀中美人的敏感点了若指掌的某人笑得满意:不管过了多久,嫣儿还是我的嫣儿啊。
揽着白发美人,踏着黑背大剑,崇华掌门潇洒地御剑而去——临回头,朝着崇华的队伍方向使了个眼色。
——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把魔道的头头给掳了?
叶掌门好气魄!佩服!
看呆了的玄门弟子异口同声地称赞道。
——叶知秋你个混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无耻的劲儿真是半点没变啊!
不可置信地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吴心被这变故气得跳脚。
“玄门弟子听令,杀。”这时,一个清亮爽利的女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吴心的恼怒。
他循声眯眼望去,一袭紫色华服的女子被重重白衣簇拥,正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
“哼。”他不屑地冷嘲了一声,随即一挥手,“儿郎们,听我号令,迎战!”
——厮杀骤起。
此时此刻,苍辽秘境,百兽林。
“岩~岩~”
“达~令~”
“蝎石~头~”
“亲~耐~滴~”
白衣少女拖着嗓音,软绵绵地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