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空间里粒粒的声音近乎气急败坏,顾熙之坐在沙发里喝水,神情说的好听叫平静,说的难听则是死寂。
今天早上九点,曲熙之与沉雅将在元旦订婚的消息像沙尘暴一般席卷了网络与纸媒,尽管当事人另一方并不属于娱乐圈,但曲熙之的知名度还是让这则消息迅速成为各大新闻的头条。
当人们忙着恭喜曲熙之的时候,顾熙之在为新专辑的最后一首歌做录制,只是录制持续了一天却仍然处于乱七八糟的状态,难免让工作人员疲惫。
“我大学毕业的时候谈了一个超级可恶的女朋友,我们分手前一天晚上还一起谈着未来的规划,结果火车一开她就发消息跟我分手,无论我怎么打电话发短信她都再也不理,当时我在火车里哭的整节车厢没人说话,我理解这种残忍的分手方式有多难过,但是小景啊,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你已经丢掉了一样东西,难道还要像曾经一样把事业也弄得一团糟么?如果你在最好的时候遇上曲熙之,也许根本不会有今天,不是么?”
粒粒一直在身边劝说,顾熙之隔了好久才终于放下水杯站起身走进录音棚。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两个小人,面对选择时这两个小人可能打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但最后仍然分不出个结果。
整个年末顾熙之被一种急促而又飘忽的氛围推着前行,仿佛人前被簇拥的热闹可以抵过一切空虚。
打开十二月的日程表,末月的节日赫然标注着三件事,第一是拍戏,第二是上节目通告,第三则是买圣诞礼物。
将第三条拿笔划掉,顾熙之将日程表向后翻几页,最后直接翻至元旦那一页,又久久停留视线。
某才女说等待和犹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形的杀手,有的时候人们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总欺骗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但其实生活没有那么多玩笑。
剧组化妆间里顾熙之合上笔记本看了看时间,挣扎半晌后拿出手机挨着名片夹打电话。
“你知道曲熙之最近在哪么?”
“你知不知道曲熙之和沉雅在哪里订婚?”
“曲熙之最近有联系你么?”
…………
一个个问题,同样的意愿,相似的答案。
终于名片夹里找不到可以继续拨打的电话,顾熙之恍了恍神,拿出另一个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我想知道曲熙之在哪,你开价。”
我们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我们是最聪明的动物,但我们不可能把每一件事情做对。
铃声打响的那一刻你迟迟想起数学题的解答思路,只是有限的时间未必允许你迟来的灵感。
佛罗lun萨的夜晚星罗密布,美丽的大教堂在热闹的街景中闪耀着辉煌的光。
黑白琴键奏出漂亮的音符,c小调穿越了狭窄的小巷与寂静的阿尔诺河,向更远的花田飘去。
“小时候我很喜欢班上的一个女同学,那个女同学很漂亮,跟你一样是人群里灼眼的星辰。”
沉雅的声音和着钢琴声,在圣诞临近的夜晚,美的像祝福的诗篇。
他站在曲熙之的身后,视线落在窗前美丽的百合花上,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看起来充满了庄重的绅士气息。
“我追了她整整一年,和她在一起一年,在这两年里,无论我有没有跟她在一起,递向她的情书从没有一个星期停止过。”
“一年后是她跟我提的分手,原因很简单,有一个男生每天早上为她买早饭,夏雨冬雪帮她准备雨伞,天热天凉提醒她穿衣加衣,他坚持了两年,终于打动了她。”
“分手的时候那个男生跟我说了一句话,也让我牢记至今。”
“他跟我说漂亮女生是用来捧在手心里宠爱的,不仅因为她们有女性天生的脆弱敏感,还因为她们从小享受众星捧月的受追逐感,如果有人比你对她好,那你们即将分开,因为公主就是公主,她不会像寻常女生一样永远跟着你委曲求全。”
“所以那之后我用尽全力对历任女朋友好,到现在已经成为一种定式,永远不会跟女生吵架,对方生气永远是我先低头,她想吃的东西我可以在凌晨三点起床为她买来,她讨厌的东西我可以用一整个笔记本记清楚。”
音符在十指间流淌,极缓的乐章像一缕缕哀婉缠绵的线,灯光下曲熙之的脊背挺的笔直,就像一颗颗挺拔向上的古树。
“当然。”沉雅取出一个金色的小盒子,放置在琴架上,“我永远不会忘记任何一个特殊的日子。”
钢琴的声音陡然停滞,曲熙之抬头看向他,静默不语。
沉雅看着她说,“你会是我的公主,而她只会让你越来越疲惫。”
曲熙之看了他一会儿,从琴架旁站起身,拿起外套后径直向门外走去。
正在布置圣诞树的容嘉看到曲熙之要走,立刻拦在她面前,“曲小姐,你去哪?”
“回国。”
“可是后天才是圣诞节,尹夫人还没有打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