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看呆了。
跟朗楠说话的大叔无意间看到了王克,眼神一闪,仔细端详了她一下。朗楠也向这边望来,看到王克展颜一笑,“嗨,你们公司装修完啦?今天没听到动静呢。”朗楠这次看到王克就笑,是因为她收到的那盒糖果里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您的好邻居——王克”。
那大叔听朗楠跟王克说话,正好有个电话进来,他一边接一边对朗楠说:“我先办点事,你下班了就快回家,我带你们吃饭去啊。”
这话说得无比自然,王克心想这是不是朗楠她爸,长得也不像啊……顿时紧张起来,随即又骂自己蠢,紧张什么劲儿啊,又不是赵楠她爸。一想起赵楠,王克竟心乱如麻,忘了要买猴子面包,低头离开了。
朗楠见王克走掉了,并不知她内心变化,抿嘴轻笑,心里眼里只有那轻快的背影、微卷的短发。
王克坐立不安,阳光中朗楠那一抹微笑实在是太迷人了……像赵楠吗?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像。赵楠很少笑,她们在一起时,王克总觉得自己笨手笨脚,老是做错事,让赵楠生气,惹她发脾气,以至于,偶尔赵楠一笑,王克能高兴好几天。大小姐总是有点脾气的,王克这样对自己说,能顶着家族的压力跟自己在一起,是赵楠真的爱她。
钱恒恒发现王克情绪不对,略一沉yin便找了个由头来跟王克说话,“我说,咱们这软装我觉得还差点儿意思,应该弄得更有情怀!显得咱们鸿鹄之志,马上估值几十亿美金,纳斯达克敲钟什么的!”钱恒恒一通胡吹,果然成功转移了王克的注意。
朗楠下班时间到了,她想起晚饭的邀约便赶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心里明白,即使十几年了,妈妈一个人见到宋叔还是会尴尬,需要她这个挡箭牌撑一撑。
宋叔是朗楠父亲的高中同班,年轻的时候他们都追求过同一个漂亮学妹,也就是朗楠的母亲。后来宋叔和朗楠妈都招工在当地一个国有大型纺织企业。宋叔家里略有背景,很快升了主任,又当上了副厂长。而朗楠的母亲在供应科工作,成了当之无愧的厂花。本是近水楼台,可朗楠的母亲却对去当兵的朗楠父亲情有独钟。
“十七年了,楠楠也长大了,都快大学毕业了。”宋叔坐在沙发上喝茶。朗楠妈坐在另一边离得较远的单人椅上,沉默着。朗楠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对于父亲,朗楠其实没有太多回忆。她五岁时父亲转业到当地环保局任职,在一次考察外海油田的任务中不幸遇难,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记忆中一直是宋叔在照顾她们家,宋叔没有结婚。小时候朗楠很讨厌宋叔,因为总听到些捕风捉影的话,她会非常生气,跑回家跟妈妈告状,妈妈只是默默流泪,次数多了她便明白了,再也不告状了。
每年的这时候,朗楠的母亲都会特意休假一周,默默祭奠,而宋叔也会在这一周的最后几天过来看望她们,即使后来朗楠考入大学,跟妈妈一起搬离了故乡,来到大学所在的城市居住,这个仪式一直保留了下来。朗楠长大了,当然也明白了宋叔对母亲的一片心,不再讨厌宋叔,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到底怎么想呢,朗楠并不知道,而宋叔,每次来也只是叙叙旧,讲讲厂里的事。
“现在经济下行,整个实业都不好过,咱们这种厂早就私有化了,政府也不管……”,宋叔边喝茶边说,“最近有个别厂家恶意竞争,想挤垮咱们,听说已经运动到云台的王总那了,想转走咱们的订单……对了,楠楠,你中午跟她打招呼的那个学生,是不是叫王克?”
“是啊。”
“她是咱们市首富王焕东的女儿,咱们厂每年就指望着她们云台公司的订单。”朗楠吃了一惊,宋叔接着说,“王焕东这个人啊,早年是水利局搞水源勘探的一把好手,有些个情怀,后来听说跟领导不和,下海创业,捞下这份大家大业,确实是个能人……厂子的事儿,我正愁着怎么办呢,既然楠楠认识王焕东的女儿,能不能引荐一下,让我见一见这个王克呢。”
朗楠很为难,别说她跟王克没有熟到可以引荐别人的地步,就是真的很熟,她似乎也并不情愿这么做,尽管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件事也的确是件关乎厂里存亡的大事。朗楠母亲看出了女儿为难,告诉宋叔王克的公司就在西饼屋的楼上。
宋叔正在琢磨怎么去接触王克比较自然,却接到一通电话,厂里又催他赶紧回去,几个老员工要上访。宋叔只好匆匆先走了。就像往常每一次,宋叔欲言又止,而朗楠的妈妈则什么也没有说。
妈妈休假结束,朗楠也不必代班,她便恢复了每天下午放学就去找妈妈的作息规律。同学黄盼盼不知道为什么跟自己分外热络起来,也时常一起来西饼屋。内向的朗楠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很高兴能有一个超懂时尚的闺蜜可以聊聊天逛逛街。
钱恒恒每次去西饼屋都很惹人眼,不仅仅是她胖墩墩的身材跟店里摆的吉祥物有三分神似,更因为她男女莫辨的衣着和容貌。朗楠看到钱恒恒从蛋糕店后门施施然溜达进来,正要招呼,黄盼盼大喊:“钱傲天!”
钱恒恒募得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