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吗?”
苏方回静静地站在牢房门口,嘴角浮起一缕笑,“是。不过不是我看,是我替先父看看。”
梁王微怔片刻,继而忽的笑了,“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难不成他苏鲁越还会从Yin曹地府里钻出来,索本王的命不成?”
苏方回缓缓摇了摇头,俯身看向梁王道:“先父不会索你的命,陛下也不会。陛下今日拟定,只是褫夺你的封号,把王府一众人等贬为庶民。你的子孙只是流放北地,生死由天。而你,就在这里活到终老吧。”
梁王一双眼睛瞪的银铃般,忽的从地上站起来,带动身上的锁链猛地向前一挣!
“你说什么?他不杀我!他不杀我的孩子?”脸上看不出悲喜,多的是震惊之色。
“不杀。”苏方回漠然看着他道:“太后还健在,陛下不想看老人家伤心。”
“是吗?”梁王从乍喜中回过神来,“也就是说太后哪一日没了,他便会杀我。”
“以后的事,谁说的上来呢。”苏方回平静地转身,“对你来说,被囚禁在这里岂不是更可怜吗?还不如死了呢。”
“我才不要死!”梁王忽的又上前一步,结果被铁索狠狠拉回去。他气急顿足道:“我要活着!活着看他先死!看这大弘被外族侵袭覆灭!看他能再做几日皇帝!”
“随你吧,”苏方回冷然道:“如今我也看过了你,没什么好看的,这便走了。”
“你站住!”梁王忽的嘶吼道,看苏方回依言站住,却又忽的沉默起来。隔了很久,他才缓缓道:“你说,我为什么会输。”
为什么会输。
明明天时地利,明明已经筹谋多年,明明付出所有,怎么还是输了呢。
他想不明白,自进了大牢便一直想,想到今日,恨不能抓住每一个认识的人问一句。
我为什么会输。
苏方回在牢房浑浊的光影间静静转身,看了梁王片刻,肃然道:“行不轨事的,多半会输。不过你输,是因为你比他,比她,比他们,都笨了太多。”
说完这句话,他再不停留。脚步从容踩过监牢冰凉的地面,向上而去。
外面,是冬日最晴的天光。
街道不远处,一辆马车正静静地等着他。马车上的车帘掀开,一个女子正抬头看着天空。
虽然目盲,但近日经墨大夫医治,她已经能感受到天光。如今她正抬头贪婪地“看”着天空,视线里是暖洋洋的一片红色。
顺着她的目光,苏方回也抬起了头。
明净的天空上没有云朵,可那天却蓝的纯净。苏方回怔怔地看着青蓝的天空许久。
忽的缓缓道。
“父亲,你可瞑目。”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尾声(二)
今年肃王府的桃花开得早了一些,一大早,侍奉花草的奴婢便摘了几枝新桃,用白瓷花瓶插了,放在靠东窗的小几上。
正在洒扫的几个婢女见了,一边看着新开的花啧啧称奇,一边道:“昨日王爷回来时还说,今日他去林府时,要摘一些带上。”
另一个婢女掩嘴笑起来,“如今咱们王爷可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众人想起肃王之前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文安郡主也没来过几次,王爷却怕她冷,修的地龙都修到花园去了,这便把花都催的提前开起来。”
“咱们可要看好这花,昨日里辅国公府的世子爷来,说要把花挖走呢。”
“他可没那个胆子!”
“就是,以前在京城耀武扬威的,现在可听国公爷的话了。见到咱们王爷,更是恨不得躲着走。”
“嘻嘻……”
众人七嘴八舌,笑闹了片刻,才重新做起工来。
只隔了几条巷子的林府院内,李律正跟林钰一起坐在院子里。面前一个石台,上面摆着Jing巧的食盘。林钰正捏了春卷放在嘴里,咀嚼了咽下,看着一旁新插的桃花凝眉。
“当真是地龙的缘故?”她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服气,“那如果把石榴种在王府,也会开的早,结果早吗?”
李律微微笑着,伸手拂去她嘴角的一粒春卷碎屑,“就算结了果,京城这边的石榴也不好吃吧。”
“那倒也是,”林钰笑起来,“桃子也不好吃。”
李律舀一勺酸辣面叶,送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还是林府的饭好吃。”想了想又道:“行百里见故乡好。想叶城的石榴和桃子还不容易,我陪你回去便好。”
“当真?”林钰惊喜道。
“我答应过你吧,”他喝下碗中酸辣的汤水,满足地取出手绢擦了擦嘴,“如今天气已经暖了,晋封郡主的事也已经礼成。婚期还远,礼服什么的自然有宗正院和礼部准备,正可出游。你去哪里,我随你去便好。”
林钰皱了皱眉,“还以为可以定居在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