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伯母,太爷爷他……”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二十多年他第一次见到老人家那样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慌张。
相比他们这两个慌乱的小辈,赵季平的母亲倒是看得更开一些。
“老爷子时日无多了,要不是他突然生病,我们这些小辈都快忘了他其实马上一百岁了。”
作为医生,她不惧怕生死,也知道一个人能活到百岁已经算是好福气,可作为亲人、晚辈,她的眼圈也不免泛红,那个老顽童终于还是倒下了。
几年前,蒋钺就在害怕这一天,在他身边只有这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家,今年工作格外忙,他都快忘了那个满头华发的老爷子。
“大概还有多久?”
“不好说,最近他时常清醒,时常昏睡。”
说到这,赵季平的母亲突然转头抹了下眼泪,强颜欢笑道。
“他自己倒是看得开,一直劝我们不要太在意,说他原本只想活八十岁,现在多活了二十年,该知足了……”
说着说着,她便捂着嘴偷偷哭了出来,故作坚强的样子真是让人看得心疼,许黎上前一步抱住了她,轻轻的拍打伯母的后背,她虽然和这家人不是特别熟悉,但是她能理解赵妈妈此刻的心情。
中午的时候,赵季平也回来了,推开老爷子的门,看见坐在床边陪老人家说话的俩人,大大咧咧的走过来,站在蒋钺身后手肘压着他的肩膀。
“哟,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肩膀差点被他压下去,要是平常蒋钺肯定会直接把赵季平踹飞,但是今天他没那个心思去计较这些。
“说你呢,老爷子问你什么时候能娶媳妇,说家里的孩子就剩下你一个老光棍了。”
一听这话,赵季平不高兴了,站稳身子急忙往上撩袖子,一副要和他干架的样子。
“光棍就光棍,你非要在前面加个老子是什么意思?你也才领证几天,就好意思说我……”
虽然知道他们兄弟俩打不起来,老爷子还是习惯性的笑着开口劝架。
“你们俩兔崽子能不能成熟一点?许黎还在这呢,多大的人了真是不害臊。”
许黎握着老爷子的手,扭着脖子好笑的看着身后的俩活宝,她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故意的,赵家四兄弟加上蒋钺的话,简直就是五个葫芦娃,年龄相差并不大,关系却比亲兄弟还好。
俩人互相给对方扔了个不屑一顾的眼神,然后各自找地方坐下,三个人陪着病榻上的老爷子说说笑笑,到吃饭的时候也没离开。
下午,一家人坐在客厅聊老人家的情况,许黎知道他心情低落,一直反握着蒋钺的手给他力量。
“你们不用这样,家里有我看着,该去上班就上班,该去拍戏就拍戏,有时间回来看看就行。老爷子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我也不知道还剩下多久,就希望在这最后的日子让他开开心心,不留下任何遗憾。”
蒋钺知道这话是对他们夫妻俩说的,劝他们别自责也不要难过,还像平常一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可不管赵妈妈怎么劝,他都不可能真的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病榻上的那个老人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一个避风港,一个可以被称作家的地方。
许黎看出他很为难,想了想之后先开了口。
“我最近没工作,白天都是一个人在家看书,伯母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让我们在这边住几天吧,这边离他公司也不远,您就收留我们俩吧。”
虽然她之前一直想回家陪妈妈,现在她觉得得先成全蒋钺的孝道,赵家人很好,每一个人都很善良温暖,如果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今天的蒋钺。
大家都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说留下,毕竟在座的人里她是和这个家的关系最淡,一是来的晚,二是因为工作原因来的少,蒋钺也是面上一怔,转头对上许黎温柔的笑容,他也跟着弯起嘴角,用眼神道谢。
“我…我当然希望你们留下来,你一直在外面拍戏,很少回来,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如果…如果能真愿意留下来的话,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伯母,求之不得这个词,该我和蒋钺说才对,谢谢您不嫌我们碍手碍脚。”
就这样,两个人便在赵家住下来,晚上几个年轻人坐在乌漆麻黑的院子里,对着星空追忆往昔、畅谈未来。
“你是不知道,蒋钺这厮小时候有多黑心,他看见院子西南角的树上挂了个蜂窝,就骗我说里面有蜂王浆,有最甜的蜂蜜,忽悠我去把蜂窝捅下来,后来我差点被马蜂蛰成智障。”
听完赵季平的抱怨,坐在秋千上的许黎差点笑得滚到地上,抬手戳了下身边的男人。
“你这心也太坏了,这么坑人。”
“我哪里坑他,他是自愿去的,不能怪我……”
一听这话,赵季平就想用拖鞋抽他,“你不忽悠我,我能去吗?你说那里面的蜂蜜值好多钱,卖了之后可以给我买变形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