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信使捆了个结结实实。
早在正元帝信使来的前一刻钟,太子妃派来的信使就先到一步,将宫中大概情况说了一通。听到李述与沈孝这两个名字时,崔进之握马鞭的手都爆出了青筋。
李述跟他简直是不死不休了!
若不是太子妃提前通报,崔进之恐怕这会儿真的会撂下手头兵权,真的跟着信使进城,浑然不觉的去赶赴宫宴。
崔进之翻身上马,一身轻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刺进信使的眼睛里。
信使扬声喊了一声,嗓音因惊恐都有了破音,“崔大人,违抗皇命是何下场?”
崔进之听见了,微微偏转马头,盯着信使,原封不动的回敬了一句话,“那么……成王败寇,又是何下场?”
他拨正马头,一条官道在面前延伸开来,直直伸展到城门口,再从城门口顺着南北向的朱雀大街,直直延伸到太和殿。
城中的常驻军队并不多,大军都驻扎在西山大营Cao练。城内有威胁的,无非是守城卫与宫中禁军。守城卫无甚战力,崔进之不怕;至于禁军,战力虽强,但奈何人数少,也比不过他。
卸他兵权的圣旨已经下了,更不用想宫中太子是何下场。就算不立时被废,但若是坐以待毙,等着陛下将权柄收回,再查明洛府灾情真相,那时候更加不可能翻盘了。
而目下,宫宴上是承平盛世,一丝防备都无。
时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只要他赶在陛下反应过来之间,如一柄刀直插禁中心脏……谁是成王谁是败寇,尚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崔进之脑中思索不过片刻,就定了决心。
他缓缓扬起手臂,“走,进长安,”他下颌绷紧了,吐出三个冷酷的字,“清君侧。”
说罢他一人一骑,率先冲了出去。紧跟着,无数铁骑踏过冰雪大地,朝长安城涌去,地面微微颤动,仿佛是一场天灾地动。
*
宫门口的侍卫已经站了一上午的岗了,宫里头宫宴正开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进出宫门,侍卫被冻得狠了,趁着没人的空档挪了挪脚,在地上跺了跺。
谁知他刚动弹了一下,就听身后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侍卫还当是上司来查岗了,心想完了完了,这个月要被扣钱,绷紧了身体等着挨骂,余光却只见到一身红色绣金的华服走了过去。
她走的很快也很急,长长裙摆拖在地上,都没来得及让侍女托起来。
“见过平阳公主。您怎么这时候出宫了,宫宴已结束了么?”侍卫问道,心中疑惑。
若是结束了,怎么就她一个人出来?况且往年宫宴不都是要开到晚上才结束么。
匆匆行走的李述被侍卫这么一叫,这才停脚,肃然的脸色缓了缓,“本宫身体不大舒服,撑不住了,回府歇一会儿。”
侍卫没有拦着公主的权力,也不过是例行遇到反常所以问了一句,闻言就打消了疑惑,恭敬地道了一声“公主慢走”,目送李述上了马车。
李述直到上了马车,落下车帘,绷紧的脊背这才放松了下来,在宫中时高度紧张不觉得什么,这会儿放松下来,只觉得后背脊柱绷的都疼了。
她的挑拨离间做得并不高明,很容易被查出来,因此她才匆匆离开皇宫,就怕自己被控制住,成了别人威胁沈孝的把柄。
目下已经用不到她了。
今日的主战场在太和殿里,在沈孝身上,李述不过是旁敲侧击,她的任务只是给沈孝搭一个登场的台子。
想到沈孝,李述微微挑起目光,将车帘掀开一线,看到宫城的琉璃瓦在冷淡的阳光下反射着冷光,那冷光照在她目光里,让她一向通透的目光里都透出几分不舍来。
——不论这件事的结果是喜是忧,但是在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沈孝。
是审问,或者是保护,父皇不会让沈孝同任何外人接触。
她将目光收回,闭了闭眼,知道自己不该耽溺于短暂的儿女情长。来日方长,并不争这一朝一夕。
车马正在平缓行驶,忽然间李述心头一跳,仿佛隐隐听到天边有雷声在响。
她抬眼看去,却只看到天上冰冷的太阳。大晴天,怎么会平地起雷?
但雷声却越来越近了,轰隆隆,夹杂着不少杂音。李述这才勉强分辨出来,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像雷声,更像是——万千铁骑在同时行军。
李述一愣。
谁在长安城里行军?
除了宫中禁军,任何大军全都禁止入城,这是铁打的规矩,否则全按谋反处置!
这是谁这么大胆,带兵入了长安城!
李述府邸所在的十三王坊离宫城极近,倘若在十三王坊都听到了行军的声音,那么就说明……大军几乎就在宫门之外了!
李述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立刻就绷紧了起来,她以一种惊恐到尖锐的语气吩咐道,“快,快去看看是谁在行军!”
侍卫领命纵马去了,李述只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