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妖,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揭穿,恐怕会带来杀身之祸。我心凉之际,忽然就听见“啊”惨叫声。
只看那当中一人摸着脸,看着同伙:“——刚才是你打我?!”那同伙还来不及摇头,也被一记掌风刮得脸一偏,直接被打得眼前一懵。之后是接二连三,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掌,轮番地赏给他们每人一记耳光。这些人不住四顾,要找到是谁整他们:“滚出来!是哪个孙子做的手脚!”
忽闻一声轻笑。只见由人群当中,走来一对高挑的男子。一个是刀眉厉目,容貌俊伟,眉宇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腰间佩剑,看着很是不好惹。而他旁边的那个,比他略矮一分,眉目却细致不少,如琢如磨,好似一块无瑕的美玉,他头戴紫金冠,身着月牙白的衣裳,浑不似修行之人,反似王侯公卿之流,温润中带着一丝贵气。两人的气质都很是不凡,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二人绝不是常人能得罪之辈。
“敏之,就是这几个散修,借天门宗之名到处招摇撞骗。”那高的人眉一横,将手放在剑柄上,“我这就把这几个废物给除了,省得由他们四处败坏你天门宗之名。”此人修为不浅,以我之能,大抵能看出他有出窍中期的修为,可他旁边那个叫“敏之”的人,年纪瞧着不比我大多少,周身却笼着化境修士才会有的紫气。
听到那人所说的话,这几个散修脸色都一变——他们怎会想到,堂堂天门宗少宗主贺兰芝,竟会出现在这小小的宛城。
“——贺兰芝?”周围议论纷纷,“那么说的话,他们就是蓬莱双侠?!”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也跟着一顿。我抬眼去看那个气质出众的年轻男子,原来他就是贺兰芝。
天门天剑云霄,各自代表着正道的三大势力。
天门宗立宗比另两派都稍早一些,发展至今,宗门规模甚大,单是弟子便有万千,遍布整个天洲仓土。三宗里头,天门宗与俗界的来往最是紧密,论财富和势力,亦远在另两宗之上,隐隐有万宗之首的气派。而比起其他宗门,天剑阁最是排外,这大抵是和剑修的秉性有关,剑修大多傲慢孤僻,越是厉害,脾气就越是如此,难以往来。
这百年,云霄宫和天门宗来往极密,与他们相较之下,天剑阁难免有些固步自封,不善变通,势力渐微也是可以预见之事,若非有三君之一的慕无尘在,那时候的天剑阁,其实早就难以和二宗比肩。说到底,三君毕竟已是五十年前的辉煌了,当今各宗亦有不少后起之秀,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蓬莱双侠——天门宗少宗主贺兰芝,以及云霄宫首徒裴鸣轩。
贺兰芝,字敏之。父为天门宗前任宗主贺兰,母为云中仙子江雨烟。这一对在当年可是天洲最受人称羡的一对神仙眷侣,但是,后来他二人皆被魔修所害,双双惨死,年幼的贺兰芝被托付给他师叔、也正是现任的天门宗宗主照看长大。听闻,贺兰芝自小天资过人,从结丹到出窍,前后不过用了十五年,如今不过二十五六,修为已臻化境,虽还不如当年的慕无尘那不世出之天才,可和其他后生相比,俨可说是一枝独秀。]
我也曾听说,贺兰芝因父母惨死于魔修手下,素来嫉恶如仇,后与裴鸣轩出来历练,二人四处行侠仗义,铲奸除恶,对魔修更是毫不手软,见之便杀。
那几个散修虽然愚蠢,但也还惜命。甭管眼前的究竟是不是贺兰芝,端看他的修为,也绝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人物。那些散修不安地相觑几眼,眨眼间便分头蹿入人群当中。
“想跑?”裴鸣轩冷哼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拔剑,就看贺兰芝手里的骨扇倏地一展开,扇身在他的手里如活过来一样,霎时间几次翻转,罡风化镖,准确无比地擎向那几个散修。惨叫声连声响起,那些江湖骗子翻滚在地,哀声连连。
贺兰芝手里的是麒麟骨扇,听说是用紫麒麟骨锻成的,即是法宝,也可以用作兵器。贺兰芝游刃有余地收起骨扇,含笑道:“裴兄,看来这回是我赢了。”裴鸣轩面上佯作可惜一叹,眼里却带着笑意:“敏之修为毕竟在我之上,输了不丢人。”跟着又道,“那些散修,你打算怎么处置?”
“待会儿让人押去衙门,交给衙门来处理便得了。”贺兰芝缓道,“我从酒楼里出来,可不是为了他们。”
从方才,我就感觉到一股压力。一直以来,我隐蔽气息,行事小心,便是怕自己败露了真身。我以为我藏在人群里就不会被发现,这种雕虫小技应付得了他人,却瞒不过真正的大能。贺兰芝显然已经察觉我并非人类,但他似乎仍在试探,并未动真格,我趁着他犹豫之时,从地上挣扎地爬起来,挤进人群当中。
裴鸣轩此时才发现异状,正欲追拿我,贺兰芝却拦他道:“裴兄,算了。”他看着我逃走的方向,说,“他并非魔修,而不过是一只妖。杀了他,只会弄脏了你的剑。”
我一路没命地逃,直到自己彻底远离了人烟。
我逃到了郊外的林子里时,才渐渐地放缓了自己的脚步。我走到了一个小溪边,在那儿,我才掀开斗篷,露出自己的脸来。我俯下身口渴地掬起水来喝,此时动作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