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弄了一下,硬质的,抠不下来,像是什么埋进墙里的小型电子产品。
她疑惑地盯着看,面色逐渐惨白。
霏霏扔下抹布,飞一样的速度冲进了陈启文的书房。
十指青葱,颤抖不已,她在墙上摸找,绝望的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圆片。
霏霏颓然坐倒在地,泪水一颗一颗砸在腿上。
这样,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为什么那天晚上会睡在我身边。
为什么突然变得温柔。
为什么答应跟我约会。
为什么想要送我车。
不是信任,不是喜欢,不是心动,甚至不是想要包养。
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他只是可怜她而已。
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居然还想得到别人的心。
低低的呜咽声回荡在宽敞的房间里,即使没有第二个人在场,她也不敢放声大哭,缩成小小的一团,在充满陈启文气息的空间里用自己的体温获得一点安全感。
走吧,别痴心妄想了,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霏霏泪眼婆娑,囫囵地将衣服物品塞进行李箱里,不管现在是深夜,也并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只是想要离开。
手机响了。
她充耳不闻,加快了动作。
铃声持续了很久,最后一声像是一缕悠长的叹息。
霏霏背着行李走路下山,好不容易打到一辆车,去市区随便找了个宾馆。
把头埋在散发着浆洗味道的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脑子却一直不肯放松下来。
明天回市,处理和陈家父子的事情。
如果陈叔叔不肯把照片删掉呢?他曾经说过这个要求是不会被答应的。那我怎么办?继续出卖肉体换取照片?万一被陈曦发现了怎么办?如果不管照片直接离开,陈叔叔会不会把照片公布?
陈启文是因为看了监控才相信她是受害者,即使看了监控也可能依然认为她是任人践踏的淫娃荡妇,那在某些网络上公开她的艳照羞辱她,是不是也会被认为是随了她的心?
霏霏心乱如麻,越想越钻牛角尖,陈启文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信任度可言了。
翻来覆去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霏霏才模模糊糊睡过去。
睡梦中,她好像听到陈启文在打她电话。
别打了
别打了我不会接的
别打了!
梦中人惊醒,电话真的在响。
她摸出手机,赫然发现居然是继父打来的。
“你去哪儿了?!怎么找你都找不到,昭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一阵怒吼从话筒中炸开,霏霏被震得耳膜痛。
这位继父几乎没和她说过话,打电话更是生平头一遭,霏霏不想与他计较,尽量保持身为小辈的礼貌。
“我在市办点事情,昨晚手机”
“行了行了,别说了,说什么都晚了。”
对面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赶紧回来,昭云走了。”
霏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她真正的家,在母亲带着她改嫁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了。对于幼年一家三口的印象,也仅仅只有一些细碎的、面目模糊的片段。
而这个家,因为继父对于她的不欢迎,她从始至终没有获得过温暖。年纪小时,妈妈会背着继父给她买零食和衣服,还给她塞零用钱,后来年纪大了,妈妈又有了新的孩子,也不怎么管她了。
虽然没有来自家庭的爱,但是也没有受到虐待,她吃得饱穿的暖,上学的钱也从来没有短过,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考上大学以后,霏霏靠着接一些小公司的翻译稿赚取生活费,这个家,她能不回就不回,而继父和母亲,好像也认同她这种做法,大家相安无事。
踏入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霏霏穿过冷着脸但双目红肿的继父,穿过哭泣不止的弟弟,走向躺在床上的母亲。
她看起来只是睡着了,神态很安详。
霏霏愣愣地坐在母亲身边,去摸她的手。
手很冷,还有点硬。
她记得妈妈的手是非常柔软温暖的。
霏霏没有泪,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那只泛着灰白色的手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继父的声音硬梆梆的。
“昭云昨晚出了车祸,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
“她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没有接。”
“这是她留给你的语音。”
霏霏模糊想起昨晚那一通响了很久的电话,心像是开了一个洞。
她接过手机。
“霏霏啊”
语音中断了许久,只能听到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霏霏安静的等待着,那一声“霏霏”,已经让她的眼里蓄满了泪。
“妈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