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迅速累积到令人昏昏欲睡的程度。
似曾相识的氛围中──她和蹲在床边的黑髮女子对上目光。
某些记忆……净是些不晓得是否为做梦或者错觉的记忆,犹如花开般浮现于脑海。
艾萝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抱紧不再甩手或踢脚的主人,吃力地抗拒着沉重的睡意,询问面无表情的女子:
「妳是……昨天的……」
对方动作缓慢地侧头,看起来似乎只是在假装思索。等到艾萝几乎要被睡意压垮的时候,她才缓缓说道:
「正确来说,是两天前。」
对于完全处于罢工状态的大脑而言,只是处理简单的对话还不打紧。若是这种需要思考一番的话,那还真是放弃比较快。
就连艾萝本身,也极欲对早已散布到身体各处的睡意投怀送抱了。
然而,在达成这件无论如何都必须儘早完成的任务前,她的心中还有一个非常想要得到答案的疑问。
「验收那天……」
可是这句话没来得及说完,意识就被舒服地牵往白雾之中了。
在抵达白雾彼端的极短瞬间内,黑髮女子如记忆般现身于意识里。
那个女人一下子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一下子又变成兴味索然的眼神。
接受牵引中的艾萝既无法发问,也没办法对她做出任何反应。
疲惫感已经全部变成沉入梦乡时所产生的舒适感,那是比起任何事物要更加令人安心的快乐。
本来……应该要顺着这股白潮直接睡着的。
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入睡的自己,仍然在与黑髮女子四目相望。
不,究竟意识中的自己有无形体,都还是未知数。
这幺说的话……应该能直接「沟通」啰?
黑髮女子这时候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与其说验收那天,更早以前,在妳刚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妳了喔。艾萝。」
不对,自己想问的并不是这件事。
「妳想问的就是这件事啊。妳以为应该要问的那件身外之事,只是想在我面前表现出自己没那幺自私而已。」
搞不懂……就算现在脑袋没那幺沉重,也没办法处理这句有点为难人的话。
黑髮女子彷彿在等自己发问,又好像纯粹在意识中发呆,两只眼睛半垂着看向旁边。
应该要问点什幺。
如果一直卡在这个地方,感觉会很不妙哪……
「吶,我有件事情想问妳,艾萝。」
想不到在自己吃力地从柔柔软软的意识中挖出问题以前,对方就先开口了。
这样也好……要是可以减少思考频率,就随便妳问吧。
「妳的主人,还有她的母亲,是母女吗?」
完全不用思索。
答案是「是啊」。
「证据是什幺呢?」
证据……银髮、瞳色、眼神、气质?
「条件太笼统。」
对了,她们还有互称对方为女儿与母亲。
「口说无凭。」
就算妳这幺说,我也只知道这些事情啊……
「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况且妳也没有说谎。」
这也没有必要说谎吧,不过就是母女关係。话说回来,妳到底是谁呢?
「……」
黑髮女子静静地看向这边,眼神像在审视般微微晃动。
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开口:
「黑曜石。」
是跟这地方一模一样的名字呢……该不会,跟「穿白衣服的女人」有关係吧?
「没关係,大概……」
那是黑曜石小姐出现在艾萝意识中,唯一一句带有不确定感的声音。
在她很努力想要理解缘由的时候,黑曜石小姐已经悄悄地消失了。
感受到意识终于彻底融进纯白漩涡中的艾萝,决定放下不属于这个色彩的疑惑,依循着白流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