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奴才纵然怀疑,也没法证实,加上盼姬本是偷藏下来的贡女,不能大肆张扬。”章公公向主子汇报。
“你怀疑什么?”一位穿着华贵的美妇正在刺绣,居然是贤妃。
“奴才怀疑盼姬是让六皇子妃开了。”原来章公公表面虽看起来是齐妃的奴才,其实却向贤妃投诚效忠,在六皇子府里有点像谍中谍。
贤妃笑了一声,“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她那天就弄走了奇妃赐给她夫君的两个美人,而盼姬比两人亮眼多了,当然会除之后快。你说盼姬后脚走六皇子前脚就跟过去了?”
章公公应是,“六殿下还进了盼姬屋里,近一个时辰才出来。我安排伺候盼姬的侍女在门口瞧得真切,被子下面一丝不挂,肯定让六皇子吃了,不然她也不会累得乏力,说要睡觉,不准任何人打扰。等了一年才尝到甜头,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开始,怎么可能和一个货郎跑了?”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没有运气和脑子也是活该。老六才回来几天,她就巴巴凑上去了,还当着六皇子妃的面。换成是本宫,如此嚣张的女子公然挑衅,也要弄死才行。不过,这六皇子妃很会讨好她丈夫,吃喝玩乐处处为他想得周到,各家送的美人来者不拒,全收在珍园里头,本宫以为她很大方呢。”
自她儿子变成太子,贤妃以为自己也会变成宫中主理。却不料皇上仍是将大事交给奇妃,只让她打理吃力不讨好的琐事,她心里埋怨得很。不过,她又想,只要儿子的太子位坐得稳,她不必计较眼前,所以才不动声色。事实证明,机灵的人知道审时度势,不用她明着争,自动就有靠来效命的。
“要论大方。娘娘您是真有气度。六皇子妃装大方而已。您没瞧见她说二珍的厉害mó yàng ,根本没有容人的雅量。奴才看来,原本六殿下在北关,珍园里的美人再多。府里没有男主子。就如同冷宫一般。六皇子妃用不着动手。如今男主子回来,她就动手了,先清理那些敢抢出头的。”自以为看得清女人心的大太监颇为得意。随即语气惋惜,“可惜咱安排的这步棋不能用了。”
盼姬绝色,极符合皇帝的喜好,但当她求章公公帮忙递信给奇妃时,贤妃就想到了此计,意图给奇妃扣上私藏贡女的妒名。毕竟奇妃之所以受长宠不衰,正是因为她的温柔知性和得体大方,一旦借此揭穿她的虚伪,皇帝就会对奇妃母子彻底失望。如此,宫内宫外就都在贤妃母子掌握之中了,不用dān xīn 子凭母贵的反转发生。
这时,外面传来话,说选太子妃的吉时快到了,提醒贤妃去往大殿。
“祝娘娘挑到最中意的千金。”章公公说着吉利话,“不知谁这么有福,能嫁给太子殿下当正妃。”
“若从出身来看,本宫最满意的是京家二小姐,但现在说还为时尚早。太子妃为将来国母,单看出身自然是不够的,还要看德言品行。”贤妃起身,但嘱咐道,“盼妃这件事既然没能如我们预想得走,你要想bàn fǎ 压下去。奇妃恨不得赶紧把zhè gè 儿媳妇换掉,因她出身和家族都已经无足轻重了,但本宫岂能让奇妃如意?奇妃越不喜欢的儿媳妇,本宫就希望南月大小姐能坐得更稳。你也能顺便到她跟前表表忠心,获取她的信任。”
章公公连声道是,退了下去。
就这么,一桩本该引起猜忌的失踪案,抵消在这些人的私心里,反而成了泫瑾枫和兰生的助力,投石入湖,各种帮忙压水花,无声无息了。
选太子妃这日,兰生也在宫城内,但不是看选妃这么Jing彩的戏,而是接了工造司公文来开会的。开会,开会,十次有八次不会有结论。她爹葬礼之后,连这回,她已经来工造司五趟了,都是作官样文章。
城墙修缮最终让北联造里的一家造行拿到,但她为此来了三趟,一趟提出弃权,一趟接受工造司认可的弃权文书,一趟作为北联造的副行首来按手印写保书。
第四趟开始,为药汤浴场的事而来,工造司说要她说明一下图纸,她说完之后就让她huí qù 等消息。第五趟安排算是很快了,继图纸说明会后翌日便让她再来。她虽想工造司能将正式的许可文书发给自己,却同时不抱太大希望。
内宫大殿选妃开始的礼炮传来,兰生正和木林走进工造司。
“明明阁部已经允准进行,少府也zhǔn bèi 好这笔预算,工造司反而婆婆妈妈的。”木林和她想法类似,对官造官僚们冗长的批复过程觉得十分不耐烦。
“直接和我们打交道的是工造司,阁部和少府不必当坏人。不过,工造司一向待规模小的民造苛刻,我们也不是不知道。慢慢跟他们周旋,实在不行再找路子jiù shì 。”她有人脉的。
“话虽这么说,有时我真觉得是因为你这六皇子妃的身份。看似很吓人吧,但当官的谁也不买你的账,反而刻意刁难你。药汤浴场的估算为三万两,而太子东宫耗银五十万两,六皇子府三十万,就连内城修路都用掉十二万两银子了,这点银子他娘的算个鸟。”木林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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