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翌日清晨,下起了绵绵春雨,纯净的春雨,似是要洗涤天地万物一般,碧色的青叶雨露点点,绯色的花朵娇艳欲滴。
韩非撑起一把油纸伞,怀里揣着昨夜从尸体头部抓痕上发现的淡红小碎片,沿着小路走到了府衙,见过了主事人之后,又去翻阅卷宗了,此案还有需要确认的地方。
韩非仔细翻阅了所有死者的卷宗,又翻阅了去年的户籍,心下了然,为什么凶手会在去年沉寂了三个月之久,总算可以确定了。
不是不想作案,而是没办法作案。
翻阅了本地户籍,总算是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忽然对一旁的谭鲁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凶手的真面目吗?现在有机会了。”
“公子已经有把握了?”谭鲁惊奇道。
韩非点点头,清亮的眼眸迸发出了奕奕神采,笑道:“我只是有把握将之引出,此人武功高强,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你们的了。”
“公子请宽心,奴才必定竭尽全力。”谭鲁颇为敬佩地看着韩非,来义宣城不过才短短三日,便已经锁定真凶了,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娘娘一定要韩非离开嬴政了。此等大才,谁人不欣赏!
“不用着急,捕捉猎物之前,首先得有诱饵。”韩非狡黠一笑,眼底却很恬静。
可是下一秒这恬静的模样却荡然无存,先是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坐在了凉亭中,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今晚本公子要喝酒,醒醒神!”
谭鲁闻言,凉嗖嗖的瞥了他一眼,“公子,你确定喝酒能醒神?别忘了,出来之前您的娘亲是怎么嘱咐你的。”特意在“娘亲”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韩非身子一僵,扶额道:“我都已经忍了好久了。”与此同时,一双桃花眼立马泛起了委屈,水汪汪的,就这么直直盯着谭鲁。
不得不承认,在扮委屈上面,韩非向来容易招人疼爱。谭鲁被他的视线一惊,后背有点冒虚汗。这分明就是假装的!不行,绝对不能心软!要不然回去就是自己遭殃了!
谭鲁果断摇头拒绝,态度很是坚决!
韩非见示弱不成,做生气状,狠狠推了一把谭鲁,道:“我就只喝一点点!”
“公子的一点点,奴才不敢恭维。”谭鲁不动如山地站在原处,这一推对于他这种武艺高强之辈来说甚至还比不过挠痒痒,见韩非气鼓鼓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偷笑,调侃道:“公子啊,我记得街边有卖糖葫芦的,要不然奴才给您买去!要不然,这酒就先不喝了,还是吃糖葫芦吧!”
韩非闻言火气更甚,一挥广袖,气鼓鼓地说:“谁要吃糖葫芦!小孩子才吃呢。我是大人,我就要喝酒!”
谭鲁依旧 “苦口婆心”地劝他,“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多好吃啊!酒又辛又辣的,有什么好喝的!”
“要喝酒,怎么能不叫上我呢。”一道略带喑哑的男音从拐角处传来,截住了韩非刚要脱口而出的反驳。
来人一身玄色衣袍,高大挺拔的身影似是披星戴月而来,嘴角含笑,缓缓地,正一步一步走向他。
韩非有些茫然地看着来人,眼底藏着一片朦胧之色,仿佛这一幕似曾相识,尘封记忆中的某个时间,某个地方,某个人……
☆、第四十二章
狭小的庭院中,芳草丛丛,和煦的微风,簌簌地吹过,无边落木随风而下,落叶飘向冥冥世界,归于沉寂。风轻云淡中,掠过一双蝶影,一片落叶闯入了韩非的视线,轻轻拂过他那白皙的脸庞,悄悄在风中打着旋儿,翩然落向地面。
刹那间,韩非好似怔住了一般,紧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脑海里突然不可思议地响起了一个仿佛从亘古而来的声音,突兀却不陌生。
这是谁的声音?
是谁在发问?又是谁受了谁的牵引?
玄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不是你……
韩非悄悄垂下了羽睫,一瞬间,万千思绪如海底暗流一般涌起。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微不可觉地隐藏起方才一瞬间的失神,韩非缓缓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与往昔别无二致的笑容,孤身走向院里,步入一片树荫之下,足下沙沙的细响,似生命的低语。
“韩非拜见瑾王。”韩非朝来人施以一礼。
嬴昊报以一笑,连忙握住他的小臂将人扶起,笑了两声,道:“我们大名鼎鼎的韩非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韩非抽回小臂,也不再客气,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他,饶有兴致地问道:“穿着一身粗布黑衣就跑来了,这里应该不是你的辖地吧?有何贵干啊?”
“找人陪我喝酒啊,日子无聊啊。”嬴昊无奈地耸了耸肩。
韩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把嬴昊看得有些冒冷汗,才缓缓开口说道:“鬼才信你的话呢!依韩非来看,你是偷溜过来的吧!”
被看穿了的嬴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