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缓步走近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李公公,多年未见了。”
李忠贤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惊奇道,“哎哟,这不是七殿下吗?”作了个揖迎了过去,一身横rou外加一脸谄媚,活像一头会说人话的猪,还是一头被阉了的,一身尽是说不出的矫揉造作,“不是说殿下明日才到的吗?怎么今日就出现在皇宫了呢。”
嬴政脸上笑意未减分毫,但是刀锋般的眉头不禁跳了一跳,“本王常年在边疆御敌,多年未见父皇与太后,心中甚是挂念,所以夜以继日地赶路,不敢耽搁片刻。”
李忠贤肥腻的脸上笑意更深,连忙说,“王爷真是孝心可嘉,奴才这就为您通传,还请稍等片刻。”
“劳烦李公公。”嬴政不矜不伐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自己与父皇的父子情分可不谓不淡薄,年幼时索抱,父皇却拂袖而去,母妃亦是不受宠因此早早便香消玉殒,直到十五岁时,一句冰冷的“以后你就去卫江城吧,”嬴政就明白了所谓“父皇”只是一个象征符号罢了,哪有什么父子亲情可言。膝下九子,不派年长者戍边,却派毫无经验可言的第七子嬴政去。听闻这个消息窃喜者不知几何,况且他与兄弟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淡薄的可以。
嬴博听后立马宣嬴政觐见,嬴政拾级而上,走之宫门前,微微行住了脚步,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便抬腿跨入了宫殿。
嬴政看见了还在御案上练字的嬴博,“儿臣拜见父皇。”身子一矮跪在地上,朝他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吧。”嬴博放下毛笔,脸上看不出悲喜。低沉淡然的嗓音从上座,嬴政站起身来。
嬴博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座下的嬴政,身量拔高了不少,肩臂孔武有力却不减一分优雅,不似平常莽汉般粗俗,多年的戎马生涯给他添了一丝坚韧不拔的气息,而眼底是一片谦虚恭谨之色,嬴博的眼光难得带了一丝赞赏,“你在卫江城的功劳,朕都很清楚,朕会好好论功行赏的。”
“多谢父皇挂念,这些只不过是儿臣分内之事。”嬴政不卑不亢答道。
“朕听说,你是昨夜宵禁后入的城。”嬴博不急不缓啜了口茶。
“儿臣在在半路上听闻太后重病,又适逢遇上了从长白山出来卖人参的商人,他们手里有一支真品千年人参,只是这人参挖出后最好在一个月内服用。所以儿臣在路上片刻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赶回京,这才不得不在宵禁时分回来。”嬴政脸上一片担忧,又接着说,“儿臣往年都在边疆御敌,只有述职时才能回京一趟,不能在父皇、太后膝前尽孝,已是心中有愧,若是耽误了人参的最佳服用时间,那就更是不孝了。”
嬴博听得明显龙心大悦,不禁面露欣慰之色,“你为国御敌在外又何罪之有,更何况你也是孝心可嘉,说到孝心,怎么不见扶苏?他如今也应该三岁了吧,你没把朕的小皇孙带回来吗?”
“回父皇,扶苏自小身子骨弱,入秋后病了一场近日才好,又顽劣成性,况且半月后也是他母亲的忌日,儿臣公务在身,不能去祭拜,索性就把扶苏留在卫江城了。”嬴政无奈地说道。
“林贵妃亲自为你挑的这位正妃,出生高贵且人品贵重,朕也甚是满意,可惜啊,生下扶苏便撒手人寰了,福薄啊。”嬴博踱步到窗边叹了口气。
嬴政听到此言,心里一声冷哼,不屑至极,面上却愈发恭顺。名为赐婚,实为监视,林贵妃为了她那不争气的二皇子,真是好手段,手都伸到了边疆来了。
“好了,朕要休息了,你去看看太后吧。”嬴博适时揉了揉太阳xue。
“是,儿臣告退。”嬴政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寝宫。又去了太后所居的安寿宫,觐献了千年人参,太后笑得愈发慈祥,拉着嬴政家长里短,一直到了晌午时分,用过了午膳后才出宫了。
回到府中后,孟祺已在等候他了,“属下已有所获。”
“哦?你说来听听。”嬴政饶有兴趣。
“韩非子是当世大儒荀子爱徒,在民间素有贤名,单论智谋,无人能出其右,阵法韬略、奇门遁甲、琴棋诗画,更是无一不Jing。只是听说为人喜怒无常,但却广交好友,也是一位奇人啊。”
听到孟祺如此说道,嬴政眼里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本王很好奇。”
“王爷想要与此人相交?”
“韩非子大才,担得起举世无双,若能与他相交,是本王之幸。”对于有真才实学的人,嬴政一向是不吝赞赏的。
“听说韩非子故乡也是在京城,年少时便一直在桑海之滨求学,又听说他走遍天下边结好友,此人行踪实在难琢磨。”看嬴政兴致高昂,孟祺还是忍不住泼他一盆冷水。
“我相信我与韩非一定会见面的。”嬴政笃定说道。
孟祺听到这话,觉得有些无奈,“您从哪儿来的信心啊?”
“不知道。”嬴政干干脆脆地回答了孟祺,潇洒地转了个身去了院中练剑。
独留孟祺一个人在屋内,哭笑不得地扶额,王爷真的是……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