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的书房有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费雪从晨光熹微时便坐在这里处理公务,直到日上三竿,才等到了她要见的人。
她唯一的儿子带着一身慵懒疲惫走进书房,连一句问候都没有,交叠起双腿坐在下首等她发话。他非但没有穿米勒准备的皇子服饰,甚至连宇宙军常服的衣襟都没有扣好,仿佛生怕她看不见他脖颈处的吻痕。
费雪撩起眼皮打量进门的两人,跟一起来的女孩儿局促地坐在他旁边,紧抿着唇。
小家子气。
费雪对深蓝下了评语。这样的女孩儿可以是值得褒奖的战斗英雄,但不能是她儿子的终生伴侣。
费雪放下笔,挥退所有侍从。手边的茶杯快要见底,她两指在桌沿轻敲,目光向下望去。
从容起身,靠到近前为女王陛下斟上热茶,又淡然坐回原位。
一来一回间,费雪的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如刀的目光直射向深蓝,仿佛看着一堆垃圾,又恨不能挖掉她一块rou。她唯一的儿子,几乎半公开地放下身段去勾引一个女,第二天带着满身yIn靡气息来见她,这简直是示威!他低头倒茶时露出的那片后颈、那个咬痕
深蓝一脸茫然。
费雪女王与之间几个眼神来回,终于冷静下来,她缓缓开口:“你是故意的,对吗?”
“您指哪方面?”
费雪指着深蓝:“宁可把身为的清白毁在一个小姑娘手里,也不肯履行身为皇子的义务。”
不置可否。
清白?这是哪个远古时代的词汇?深蓝只想过自己年纪轻轻、没有建树,配不上的骄傲和梦想,但米罗皇室的点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你的梦想是星辰大海,就永远不要让你的亚性征暴露;如果你能接受别人的标记,就应该回来履行皇子的义务!”费雪重重拍桌,“你现在是怎么回事?被一个不知何来的小姑娘标记了,失去了一个一生最珍贵的资源,你把米罗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地?你把米罗人民的利益置于何地?”
讥笑着仰头直视女王:“我不是女性,继承不了王位;我若隐藏亚性征去追求我的梦想,您就做一个不闻不问的‘慈母’任我翱翔;但我偏偏主动暴露自己是个生育价值很高的男性,这样的人不用来联姻,可惜了,是吗?”
女王冷冷地说:“你能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别人梦寐以求的院校念书,你能在人生的前几十年说追梦就追梦,只因为你生在皇室,你享受了人民的供养。你有义务为政权的稳定、人民的未来牺牲自己。”
“所以,你从我在空战中露面开始就在铺路,包括以权限秘钥要挟我答应你的条件。”声音平静,“你选中的人是谁?想必他现在已经知道,我昨晚在一个女床上究竟多孟浪。包括我能shi成什么样这种细节。”
啪!
素白的茶杯擦过的脸颊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知廉耻!”费雪停了一停,又还是气不过,颤抖着手指着骂道,“你不愿意牺牲你的人生,你就做米罗的叛徒好了!为什么要佯装答应我的条件,然后用这种所有人都颜面无光的方式,让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标记你?”
“我就是为了报复您要挟我。我不过在战场上要一点必要的支援,就要答应和一个不知所谓的公子哥儿结婚,这种买卖您怎么想出来的?”瞥了一眼渐渐回过味儿来的深蓝,说:“我不过让您损失了一个儿子能换取的政治利益,但我从不曾背叛我的人民。”
费雪怒极反笑。
深蓝终于理清了两人话里的信息,她发现这对母子的沟通中充满冷笑和讥削,她试图调停道:“女王陛下,您看见的那个伤口是我昨晚咬的,真正标记的那个咬痕早已是旧伤。而他付出这一生一次的代价,也是为了米罗人民。”深蓝简略说起空间站那场标记。
“空战之时不问缘由想要最高权限的人是我,毫无保留的信任我,相信我能倾尽全力拯救米罗人民,而阻碍他救人的人是您,是您在关键时刻还想向他提条件。说这是要挟有错吗?如果他不答应,如果他犹豫,他浪费的每分每秒,才是对人民的背叛。”
深蓝每说一段话,都会转头用眼神与交流。戏谑地回望她,却没有阻止她说下去。
费雪女王也没有。
这对母子的关系已然僵硬到这种程度,这些简单的道理费雪不会不懂,但她听不进;有些问题几句话就能说清楚,但不会说。深蓝就如同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一席维护的话惊起一阵波澜。
那是她无比仰慕的人,他坐在羚羊号舰长席上杀伐果断的样子才是他最容光焕发的样子,亚性征不曾束缚他的自由,亲情压迫、政治联姻也不能。他以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米罗,他不肯说,她来替他说。
深蓝事无巨细地说起为保护米罗付出的一切努力,她一路和他走到这里,也愿意和他一起走下去,他不该面对来自后背的刀锋和亲人的要挟。深蓝语调平缓,娓娓道来,言谈间不自觉地抛弃了见到心上人母亲的怯懦,眼里的光亮直慑人心。她最后总结道:“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