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又岂止是一个两个?
方拭非是最先揭发他罪状的官员, 又主动找到了他的人, 自然想要一同审理此案。然被御史公断然拒绝。
“你不得参与。”御史公干脆道, “你需回避,此案会有其他人秉公办理。”
方拭非说:“我也是台院官员, 我也能秉公办理!”
“可你心有偏见, 怕会不公,难以服众。老夫也不认同。”御史公说,“我不管我今日手下要审的是谁,命我审的是什么案子, 我绝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假公济私。”
方拭非用力道:“我只看证据行事!”
御史公言重道:“那你的证据呢?你若是有证据,就不会只说得冠冕堂皇。我等在找的,不就是你口中已经定论的证据?”
这点方拭非还真是无可辩驳。
御史公知道她无恶意,缓和了些,又说:“御史台从不是一家之言,也不是能以权压正、以上压下的地方。此处官员各来自不同世家,老夫不可徇私。”
方拭非颔首应允。
话虽如此,前景却并不光明。
能明确指证的证据, 已全部被销毁。似是而非的线索,又不能拿来当证据。
即便有千百次的巧合,依旧只能是巧合。
顾登恒病中出来开了几次早朝, 终究还是撑不下去,重新罢朝。所有奏折直接呈上来,抽出Jing力批阅后再分发下去。
可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成堆的奏折堆积,根本无从下手。已无往日神气,视线也开始发花,即便是终日坐在桌案前,依旧收效甚微。
身边竟还无一个能让他信任帮忙的人。
他怕自己并糊涂了,神智不清。请了王声远跟御史公前来共同商理朝政。又叫了顾泽长来帮忙记录。
拼了数日之后,太医还是不满意,嘱托顾登恒要静养,不能劳心。
大约是考虑到自己实在苦于支撑,顾登恒答应了。之后只每日过问顾泽列的案情进展,其余事情无暇关心。
“要抓他的把柄,的确是不容易。”顾登恒不知该是欣慰还是心酸。见识到儿子的本事,却是在这种事情上。
他说:“多年结党营私,他在揽权上,真是比朕想象的要做得好。”
御史公等人自然是不敢接嘴。
顾登恒叹道:“朕现在没法帮你们了,只是多活一些时日,不要给你们添麻烦就好。”
御史公忙说:“陛下前往保重龙体,不要为琐事忧虑。朝中并无大事,我等若有困惑,再来请您定夺。”
顾登恒淡淡嗯了一声。
他自己也很困惑,找到定罪的证据,他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对于这天下之主,他究竟应该选谁?
或许他可以选一个稍稍听话,又有上进心的孩子。这样即便他自己才学疏浅,可只要能做到听忠言,选良才,就不会出现大错。历史上幼帝登基不就如此?
林卿忠心耿耿,能晓大局,即便新帝毫无根基,也会保他。
顾登恒此时有些庆幸。他朝中大臣虽然心有龃龉,却也的确有不少真才实学之辈。只是御史公王声远等人是随他Cao劳多年,把持朝堂半壁江山,如今呢?如今已经老了。不知往后还能撑上几年?他必须考虑,越长远越好。
每位帝王身边,都该有一位自己信任且可担重用的臣子才是。不单只是臣子,也该是朋友。
譬如杜陵……杜陵呐!
顾登恒抬手捂住额头。
方拭非?
顾登恒脑海中忽然就跳出了这个名字。
顾泽长身边似乎没两个好友,除了顾琰,就是他了。
他很好。
思绪飘远,便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想,跟做梦一样。
要是他姓顾……
顾登恒陡然一个激灵,被自己想法吓到了。
真是老了,病得这样糊涂。
顾登恒思及此处,神色黯然。
原先一直入不了他眼的老五,最后竟然会成为他最好的选择。这是他年轻时万万没有想过的事情。
可是他怕,人心是会变得呀。他会变,顾泽列会变,谁能知晓顾泽长知晓权力的好处后会不会变?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儿子,如何让天下人去相信他?
御史公看他神色变化不定,怕是心思忧虑,根本放心不下朝堂诸事。
顾登恒也总算回神,想起他还在,低声说:“今日先这样吧,朕有点累了。”
御史公:“是。”
御史公退到门边,小心抬起头往里窥觑。见顾登恒佝偻着背,一副老态,低头用手摸着光滑的被面。脸上不由也是动容。
安静离开,合上房门。
似乎是确认他已日薄西山,难再好转,原先蛰伏的臣子,从沙地里探出了自己的毒针。
他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强逼几人将顾泽列放出御史台,还他公道。
众臣议论纷纷:“既无证据,如何能强行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