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可昨天已经去看了,知道方拭非现在离不开人照顾,再这样视若无睹,袖手旁观,可就说不过去。
几人互相对视,各自的想法了然于心。
良心不忍,但良心还是敌不过抗拒。他们不想去给方拭非煮饭煮药,也不想每次去都要先翻个墙。
这可怎么办?
……当然是再告诉别人啊!
几人在路上偶遇或闲聊之中,故意将方拭非如今的处境,以感慨可惜惋叹的形势,透露给其他的官员。
尤其是户部的官员,那可是方拭非过去的朋友。于情于理,赖不掉的。
王声远就是这样在众人挤眉弄眼的暗示中弄明白了。
他还在为顾琰忧心忡忡,那边又知道方拭非也在生死游离之际,快要驾鹤西去,简直要躺下去撒泼喊叫老天。
当天散值之后,绕了远路去看方拭非。
溜门撬锁上,王声远一样聪明。
先找金吾卫翻墙进去给他开个门,然后大摇大摆地去后院看方拭非的病情。
敲门示意,进屋之后,对方正拿被子裹成一团躺在床上,就露了半个脑袋在外面。
王声远靠近,试图扯开她的被子,但被她用力拽住。
双方抗争了一会儿,那床被子竟纹丝不动。
王声远放弃了,看见她脖子处层层的衣领,说道:“你这睡觉,怎么还穿着这么厚的衣服?起床后怎么办?一吹风要再冻着了!”
方拭非:“冷。”
王声远拗不过她。不知道怎么一个看起来快死的人,还有常人难及的力气。不过方拭非变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转过身,想去桌边给她倒杯热茶。
茶壶是空的,炭盆也是空的。
难怪他说屋子里凉飕飕的!
王声远一手茶壶一手瓷盖,无奈道:“你多久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煮锅水,哦,还是顺便煮碗粥?”
方拭非:“都要!”
王声远:“少将军呢?你这府里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病成这样,还不赶紧找个仆从进来,你真当自己命大,阎王不收?”
“少将军可不是伺候我的人。”方拭非说,“他前几天回上郡去了。”
王声远:“我看是就被你气走的!”
方拭非颤颤巍巍发出一个字:“冷……”
“你——!”王声远拿她简直没有办法,又不能跟她计较:“哎哟行行行,我去给你看看。”
方拭非想起昨天的晚上,来自心底的恐惧让她抖了下。
虐待重症病人,是不对的。
王声远转道去她的庖厨。里头东西乱糟糟地堆叠着,用过的锅碗瓢盆也就那样摆着,简直不堪入目。大约是昨日那群官员过来弄出来的。
柴劈好了,摆在墙角,可估量了一下自己从生活到收拾这地方要用的功夫,王声远怂了。
他不适合,他不习惯。
动刀容易有危险。
毅然决然出了门,去附近酒楼买盒吃的东西回来。
他将餐盒一字摆在她的床边,示意她起来吃东西。
“谁可都没这面子,还要老夫亲手照顾。”王声远,“你还要不要我亲自喂你喝药啊?”
方拭非问:“顾侍郎怎么样了?”
“嗯……”王声远皱眉,却不正面回答:“你看朝上现在只是山雨欲来,就说明他还活着。”
“山雨欲来……”方拭非琢磨了下这几个字,心中悲凉,呼吸开始加重。
王声远说:“他原本身体就不好,能活到现在都有太医说是奇迹。这说明什么?正说明他命大呀。再看看吧。”
第121章 偷生
顾琰身体的确不好, 就算哪天倒了, 也没人会觉得稀奇。
方拭非想到他自己的态度, 也是时刻等死, 能撑一时是一时的意思。叫人唏嘘又难以接收。
方拭非问:“他们是想,抢走他的船厂吗?”
“自然, 还有别的吗?”王声远说, “不过这漕运商船,开办之时就用的顾侍郎个人名义。如今船厂,执掌天下半数漕运的商船,全都是他自己开出来的, 是他自己的本事。顾侍郎不同意,难道陛下还能逼他吗?陛下不开口,难道有哪位官员敢从安王手里抢东西?”
方拭非想想也是。
“这商船,你不要打主意,我户部也不打主意。顾侍郎早就说过,他自有打算。”王声远说,“不过顾侍郎才刚出事,虎视眈眈的人再心急, 也不敢此时开口。还要看这船厂管理是否会出乱子,也要看顾侍郎这次能否挺过来。真正糟糕的还在后面呢。”
方拭非拿着筷子陷入沉思。
王声远见她不动,拍着床板催促道:“快吃!这大冬天的, 什么热饭菜也一会儿就凉了。别在这儿发愣。”
他起身去将摆到窗边的柜子前面。又找了圈没找到东西,遂问:“你的炭都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