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送七夜上了回常府的飞机。常氏根深叶茂的这个大家族,身为新任家主,如此重要的贺春节,他必须出现。
隔一天,他按日程表,与各大家族的家主会晤,入夜,又回军里庆新,忙到后半夜……炀蓝蓝在晚饭后空闲时,拿过源源不断送上来的情报,细细地看着,默然。
青蝴蝶来了有一会儿,见炀蓝蓝这么郁郁,用手指捅她,“你高兴些,别七夜刚走,你就……”话音给外面震耳的礼花声打断,两人一同扭头。
窗外,夜空,灿烂的礼花开始腾空,帝国的贺春节,向来是最隆重的节日,今夜全国都要狂欢的吧。炫彩的烟花忽明忽暗,映得炀蓝蓝的脸色晦暗不明。
“我得回北区去了。”青蝴蝶叹气,跟她告别。又不放心,迟迟抬不起腿。
炀蓝蓝滞了两秒,收回目光,轻轻笑笑,“喔,辛苦了,回去你们再商议下,年后,可能你们北区最忙了。”
青蝴蝶不在意地摆手。
“喔,你身边没近侍跟着吧?”炀蓝蓝像想起什么似的,探身问,“要不我派队侍卫,护你回北区?”
“呃?”青蝴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说,“不用,有七天清跟着。”
“七字头?”炀蓝蓝瞅了她一眼,靠回椅背里,慢悠悠地说,“行啊,亏你还主管着刑堂,新颁的刑则,也不新了吧,怎么你的七字头就先违了?”
“呃?”青蝴蝶愣了愣神,明白过来,“啊,他……休假……”话说一半,皱眉,记得自己是没给他签什么休假令,因为以前休周末假,她这个七字头,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的。
炀蓝蓝拍拍小青肩,无语摇头,起身去睡觉,没闲情理她。
青蝴蝶郁闷地走出主楼,才品出味来,炀蓝蓝那表情,明显是说她这主上当的,形同空气。气得青蝴蝶转头想回去找炀蓝蓝算帐,可一抬头,见二楼那扇窗已经熄灯。算了,便宜你了。想着炀蓝蓝身心俱疲,青蝴蝶只得自己咽下肚子里的气,回侧楼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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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部盛大宴会出来,已近凌晨。靠在汽车后排座椅里,七夜轻轻出了口气。一整天的忙碌,终于结束。他把胯上的佩剑松下来,又松了松军礼服的腰带和领口,终于舒服地喘顺了口气。
“长官?”司机回头。
“回……常府。”七夜闪了闪神,还是闭上了眼睛,轻声吩咐。
车子刚拐了个弯,就缓缓停。七夜条件反射地坐起来,眼里睡意全无。
“对不起长官。”司机很抱歉地冲他点点头,手指却指向车窗外街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
七夜向外望了望,那辆车显然早就等在路边,暗暗的街灯下笼罩下,已经凝了一层淡淡的晨霜,车灯打得也很暗,像远空一闪一闪的礼花,朦胧不明。七夜抿唇,目光调回司机的脸上。前排,那挂着一等兵肩章的年轻人,目光没有闪躲,只是略歉然地笑笑。
七夜和他看了彼此的眼睛,就了然点头,不再求证,直接上手脱下自己的军礼服,和佩枪、佩剑一起搭在一边的座椅里,只穿着雪白衬衫,拉开门下了车。
对面车窗摇下,一个清新的笑脸冲他招招手。七夜抿唇露出个宠溺的笑,转头对那年轻一等兵说,“请转达常府,今夜,我不回去了,明早来接我。”
“是。”那年轻人很干脆地应,利索地摇上车窗,发动,只半秒,车子就一溜烟消失无踪。
就这么,七夜,被扔在午夜的街头。
对面,车灯骤亮,车窗也摇得更开,那张笑脸映在车窗里,无端地吸引着人想靠近。七夜隔街看了两秒,调皮地弯起嘴角。就像所有闲适的年轻人一样,手叉进裤兜里,缓步走过去。那辆黑色轿车的门倏然打开,一个人探出身,“要搭便车吗?”声音里含着笑意,愉悦的感觉溢出车门。
七夜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窗沿,优雅地弯了弯腰,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这位小姐,平时也是让陌生人随便搭车的?”他慢慢俯下身,沁心的笑意,含在漂亮的唇角,声音也压低些,仿似耳语,“这么热情,我可不敢上呢。”
笑得如此撩人,映着天空眨着眼的晨星,和着拂面略凉的清风,仿佛谪仙,漂亮得让人感慨。可这Jing灵怎么这么磨人意志?只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却偏偏不上来,探手去摸他脸颊,也只差半厘米,不觉探身,谁知一抓手上又空,卸了武装的七字头,轻易地闪了闪身,斜倚在车门上,目光亮过繁星。
车上的人气得咬牙轻笑,挪了下身子。
“干什么?”七夜见她有想下车的趋势,忙敛住玩兴,伸手拦,“别,车里面安全。”
“那你要不要上来?”炀蓝蓝有些小得意地瞅着她的七字头。
七夜耸耸肩,很老实地钻进车里。
“夜风凉,怎么就脱了外衣?”炀蓝蓝替七夜披上了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