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是上前一步将他稳稳搀住,连声急道:“阿言,你这样不行,迟早要丢了性命!”
沐樾言并不理会我的劝告,仅是麻木而又机械地阐述着接下来的路线道: “去城北,那边眼线的分布相对较为松弛,然后绕行出城门,先远离段琬夜的势力范围。”
“可是……”
“不要可是!”被雨水淋shi的眸色陡然一冷,沐樾言面上渐渐染上一层严寒的霜雪,“没时间犹豫,赶紧走。”
言罢,拉过我的手腕便要离开这么个血流成渠的是非之地。他此番伤得虽重,手上所用的力道却丝毫不小,一时拽得我整个小臂都在微微发麻,于那略有发颤的步伐之间,甚至大有几分义无反顾的意味在内。
我瞧得深切,心底亦是难免生出些许仓皇,由他大手紧紧攥着,我强忍着眼底汹涌的泪水,不由细声呼唤他道:“阿言,你……捏疼我了。”
沐樾言脊背一僵,旋即应声松了手劲,回身一眼望见我逐渐下垂的眼角,即刻低了黑眸,放缓声音轻道:“……对不起。”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迎上他黯淡而涣散的目光,喃喃说道,“但……你好歹冷静下来,顾及一下身上的伤口。”
“不是……我很冷静。”沐樾言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抵上了我的额头道,“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只要你能活下去,我怎么样都好。”停了片刻,复又一吻轻轻落在我发梢道:“……皓芊,我爱你。”
我瞳孔一颤,心底震撼大过于惊诧,犹自在原地呆立了半晌方才微眯了眼睛,探手环住他道:“我也一样,阿言……我爱你,我不想看到你死。没有你的话,我就活不下去。”
闻言至此,他亦是无声顿住,我却不愿给他任何机会反驳,故而紧接着出声说道:“你听我的,你身上这些伤,颠簸不得,我们去城外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歇上一阵,等过段时间再往别处走……好不好?”
“皓芊,我……”
“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用力将他抱紧,我反复道,“相信我。”
沐樾言垂眸凝视着我的双眼,良久默然,终究是不太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心下一喜,正欲抬臂小心握住他的双手,不过眨眼一瞬,却是忽而见得他偏过了眸光,面色一凌,陡然望着我的右后方向厉声道:“皓芊小心!”
话音未落,已被他大手罩着摁入了怀中,头顶数余锐物斜飞而过,逐一擦过我散乱在外的shi润发丝,最终被寒风席卷着落了一地,发出细微而又清脆的声响。
我一时惊得心脏狂跳,待到渐渐平顺了呼吸无意朝地面一扫,竟是三根细长的毒针狠狠刺入了脚下松软的泥土里,隐隐散发着寒冷的余光。
下意识里侧首朝毒针所来的方向远远望去,便恰好对上了数十尺之外一抹身着暗色斗篷的修长身影。我心口瞬间骇得一震,而身旁的沐樾言亦是紧扣了手边蓄势待发的□□,顺势将我拦护在于身后,周身凌然气息显露无疑。
少顷之余,却听得那身披斗篷的人影低笑一声,上前数步,抬手将用以覆面的布料彻底揭下,转而半露出了一张Yin郁至极的熟悉面庞。
“书……珏?”瞳孔在难以抑制地上下战栗,我蹙了眉,踉踉跄跄地挣扎后撤了数步,险些没能站稳,幸而有沐樾言在旁将我紧紧拽住,方才勉力自他身边沉沉定住脚步。
——书珏。
那样尖锐而又冷漠的侧脸,以及早前在孟家地底一只不慎缺失的左眼,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我这样一个绝望而又恐惧的事实。
是了,没有任何疑问……此人当真就是书珏。
如是一来,我当初在辞容楼亲眼所见的诡谲人影,也很有可能同他脱不开关系……只是中途发生了某些无法言说的事情,方才导致段琬夜并未死亡,而他身边随行的那人亦是被彻头彻尾地掉了个包。
我定定地凝视着书珏毫无温度的眼睛,启了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哑口无言。倒是他有所感应地对上了我的目光,继而一字一顿地逼问我道:“你想问为什么,对吗?”
我无声点头,亦是在同时将沐樾言轻轻按住,转而曲指扣稳他的手肘,以此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书珏并未卖关子,只是缓缓低头,自腰间取出一枚黑灰色的素淡锦囊,亮在我面前,上下晃了一晃,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明知故问道:“……是什么?”
书珏不答,转而闭了闭眼睛,沉声说道:“早在半年前,我离开颠因寺之后,便一直在寻找能够修复九山的方法……为此,我还特地守在风织遥的墓前,试图觅得与之相关的所有谜底,只可惜我什么也没能找到,最后在风织遥墓前所等到的,就只有段琬夜一人。”
我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书珏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便兀自一人冷笑了一声,继续木然说道:“段琬夜告诉我,那九山玉笛原本是黑白两支,而我手上那支破碎的白玉短笛,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他答应我,只要我能帮他完成某些特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