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的沉重。
我始终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毫无挣扎余地的画上了莫名的句号。上一秒,我还分明听见段琬夜似乎是无意提起有关九山玉笛的微妙信息,然而眨眼过去的下一个瞬间里,他便带着更多未知的谜团彻底离开了人世——尽管孔绥手下的军队还在城中一丝不苟地搜寻着残余逆党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我却是始终对方才随行在段琬夜身侧的小厮耿耿于怀。
——拿着碎裂的玉笛去寻找风织遥墓地的那个人,除了书珏,又还会有谁?
还是说,真正的九山,除了盛忡流对其带有明显个人色彩的曲解之外,还另有着第三个尚无一人知晓的特殊存在?
☆、逆局
良久沉默,微一抬起眼眸,恰好与身侧的沐樾言四目相对,我皱了眉头,继而沉yin低道:“阿言不觉此事有异么?”
沐樾言似是有所了然:“你是想说方才与段琬夜随行之人?”
“是。”刻意压低了声线,我凝声道,“我一直以为,拿着一支碎笛四处奔走的人,除了书珏……不会再有别人。”
沐樾言淡淡侧首,望着队伍的末端道:“这事难说,方才孔绥将军已派人在城中大范围搜查剩余的逆党,若是当真有何蹊跷之处,想必也会迅速上报。”
我仍是面带犹豫:“可是,阿言……”
“你担心他?”沐樾言挑眉打断我道。
我稍稍敛了眸色,以此回避初晨过于夺目耀眼的曙光,半晌之久,方才凉了声音恼他道:“本来没什么事的,你非得这样说,我要生气了。”
沐樾言知错就改,忙是捧了我的手掌握在心口道:“夫人消气罢,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我不买账,犹是伸长手来,勾着他的鼻子使劲捏道:“醋Jing!”
他倒也还算温顺,一动不动地由我这般折腾道:“而且那盛忡流之言,大多只是他一时的癫狂想法。事后在段琬夜身上也并未搜到那支相对应的黑玉短笛,所以我想……关于九山的真相,怕是还需再作考究。”
蓦然听至此处,我反是无端生出几分气馁,只觉这离开沧归山两年多以来的时光里,对于真正的九山玉笛仍旧是一无所知。所有的答案看似浮在水面上,然而仔细思虑之后,方知眼前不过是镜花水月,离实际需要达到的目标,还远是遥遥无期。
一时怔忡,想来亦是难免有所感慨。九山玉笛,乃是当初风家后人风织遥的心血之作,殊不知于她离开人世之后,我和书珏围绕着玉笛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都与段家这一对相争致死的同宗兄弟息息相关。
长叹一声,方再度仰头望向正前方熹微斑驳的晨光,却是见得段止箫自大片天外的灿金色中回过身来,定定凝视着沐樾言的双眸,看似不咸不淡地问道:“樾言,此番着急南下,我还没能于北域谨耀城那处彻底定都……往后的各项事宜,怕是还需你在旁多加辅佐。”
沐樾言侧目淡然扫了我一眼,转而面向段止箫道:“殿下,段琬夜一死,其手下余孽在短时间内必定会有所动作。所以于迁都谨耀之前,还请务必要看清形势再下定夺。”
“说来也是,这十余年来,他在南北两域所私自拢合的势力也并不在少数,若是想要彻底根除干净的话,怕是得用上少说一年半载。”段止箫扶额叹道,“只是登基继位一事,尚不可再有半分拖沓,大国无君,则天下必乱。”
随行于侧的孔绥闻言至此,亦是连连点头以力表赞同道:“先皇驾崩已久却始终不得安眠,殿下现下首先需要做的,便是将遗诏宣告于天下众人,即刻重筑宫殿,安抚昔日受惊离城的诸位王公贵族,从而建立新的宗家政权,绝不可让那些个心有歹念之人有机可乘。”
“此战之后,反叛者的力量也算得上是削减了大半。”人群之外的姜云迟虽面有疲色,眸底的光芒却不失厚重的力量,“属下届时若能亲眼见得殿下登基成为新一代叱咤风云的帝王,那可真真是荣幸之至啊!”
“言之尚早,不可过于心急!”段止箫听罢不由轻声笑道,“云迟倒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主儿,瞧瞧你这性子,同樾言搭档如此之久,当真是一点也没得到完善。”
蓦然遭人提及,沐樾言登时骇得一怔,偏过头去,便恰好听得姜云迟正拿了他当话头打趣道:“殿下不能这么说啊,要知道樾言他近几年以来,满心思都在琢磨着如何取悦自家夫人,工作上的事情,可没少疏忽过。”
“哦?果真是如此?”段止箫似笑非笑地瞅着沐樾言道,“樾言,既然云迟都这般说了,待到隔日回到北域,我可得扣减你每月的俸禄。”
沐樾言仍旧神色淡薄,只是探手轻轻揽在我肩头,面无表情道:“属下……暂且无言以对。”
我面色一红,顿觉羞赧地低下了脑袋,而身侧一众人却是随之开怀大笑,连绵的声响阵阵渗入初晨的白雾中,久久不曾断绝,唯独人群后方的谭今崭及其手下始终沉默不语,似是并未被此番场景所动容。
事后回到栈中暂歇,吩咐掌厨小厮炒了几道小菜,又备了酒水以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