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么,多吃一些就好了,不够厨房里还有好多根呢……”
他回头,掐着那根黄/瓜递还到一旁的桌边道:“……不吃。”
我愣了愣,瞥着他,不知所措道:“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同我说?”
沐樾言不置可否,只是道:“你且随我来。”言罢,也不顾我那还未整理完毕的药箱,就这么一手牵着我跨过了门槛,迎着傍晚时期的热风一路往外直走。
彼时夜色尚浅,火红的夕日燃烧着卷云的边角,而路边的人流亦是来往不断,却不知欲将归向何处。
沐樾言走得不紧不慢,想来也并非是有急事要交代,而我则不明所以,任由他引着走了些许弯路,沿途过了树荫,又绕了河湾,最终定定伫立于河尾的桥头,他停了下来,忽而出声问我道:“皓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我仍是一脸迷惘,揪着他衣袖的指节一点点地松了下来,轻声问道:“……什么日子啊?我只知没多久便是立秋,据点里的人就不用再整日忧心暑热引起的不便了,是这样……吗?”
沐樾言静了半晌,声音里有些微不可察的低落:“……你,当真没印象了?”
“呃……没印象。”我悻悻然道,“别卖关子呀,你不说,我又怎会知道?”
话音未落,倒是见他低下了头来,耳根烧得有些泛红。半晌踌躇与凝滞,方从怀中缓缓取了一枚色彩暗沉的物什,小心翼翼地递予到我的手边,末了,还不忘探手上前扶上一扶。
我眨了眨眼睛,但见一枚红色暗纹的方形锦盒呈在掌中,玄黑为底,饰以丝线金边,且不像是沐樾言会携带的贴身之物。诧异地抬颌望了他一眼,方于他颔首默许的眸光下将锦盒撑开一条细缝,眯眼朝里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那是一条崭新而又鲜艳的红色绸缎,彼时正静静躺在锦盒的底端,无时无刻映衬着旖旎而又眷恋的微光。
眸色微颤,我双手握着那枚锦盒捧在胸前,只觉一颗沉溺于冰寒深处的心脏都在竭力覆上一层无以抵挡的暖意。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待到我开始有所意识的时候,眼角的酸涩便是再也无法轻易地按捺住。我有些手足无措地将那锦盒抱在怀里,怔然抬眼望入他深邃一片的黝黑瞳孔,片刻静默,却是由他大掌伸来,径直将盒中红绸取出,转而淡然垂下了眼眸,绕着我的手腕将之一丝不苟地系住。
曾经,有很多人向我简述过“系红绸,到白头”这样一个浪漫而又独特的当地民俗。只是那些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曾拥有,往往只是傻傻在旁听着,羡慕属于他人的那份幸福。
事到如今,唯有那条维系着彼此心意的红色绸缎真正绕于我腕间,多日以来哽塞在我心头的繁琐桎梏方才一点点褪色变形,继而留予我一条能够平稳吐息的生路。
“一年以前,在阑饮山上赏梅的时候——皓芊,你还记得么?”沐樾言低了声音,颇有些认真地对我说道,“那时你义无反顾地选择挽救我的性命,我却从不曾正视过这份感情。一直等到你后来没了踪影,我才在想,如果还能够再见到你一面的话,往后的日子,不管你心里向往着什么,我都会去竭尽全力地满足。”双手覆在我十指上方,他垂了眼睫,托着我的手掌抵在他胸口心窝处,转而继续说道,“皓芊,这条红绸于你,或是于我,皆算是一个不可反悔的约定。答应我,今后不论有多少苦难与挫折,我们都能够白首偕老,永不分离,好么?”
一长段发自肺腑的誓言阐述完毕,沐樾言面有微红,虽仍是那张清冷淡薄的面颊,与我久久全神贯注的对视之下,亦难免是骇得有些羞赧。
我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足有小半片刻,适才彻底缓过神来,郑重点头道:
“……好。”
心底汹涌而至的欣悦大过于怆然,我踮起脚来,闭目吻在他唇上,一时未能顾及周遭连绵不断的人chao,只是胡乱拥着他的臂膀,迫使他弯下腰来,倾心承受我这份甘甜与苦楚相互交织的庞杂之情。
那日,乃是专属于浮缘城当地的红鸳节,然而在这古晁城中,却是破天荒地燃起了用以庆祝佳节的烟火。想来约莫也是因着两城之间往来一向频繁,便连带着彼此熟悉的民俗也一并有所影响,遂遍观那路边偶尔高高悬挂而起的红色绸缎,倒也算得上是对美好节日的一种承袭方式。
夜间古晁城的大街小巷随着白日天光的远去而渐渐点上一长串参差不齐的灯火,分散开来嵌在人chao中,即刻化为大片斑驳陆离的色泽。
这会儿的沐樾言难得有空清闲下来,便也没再忙着埋首于桌前阅览文书,转而揽了我站在那难来客栈的窗台边缘,观望着天上地下此起彼伏的耀目彩光。
耳畔风声错落,而窗外则是转瞬即逝的灿烂烟火。我抱膝坐在他身侧,遥遥望着对门犹是如往昔一般生意兴隆的辞容酒楼,一时有些恍惚,便忍不住出声询问他道:“不去盯着辞容楼里的秩序也没有关系么?盛忡流可是已经死了哦……”
“无事,楼内楼外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