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想要看看那凶手到底是谁。
会不会……这压根就不是他的娘亲?这是别人假扮的?
画面里的老头子望向他对面那女人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他不想追究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要杀他,他害怕知道真相,他想着,他只要把眼前这女人当做是别人假扮的娘亲就好了,这样,大概心里就不会那么痛了。
他没想挣扎,就那么跪在地上,任由那女人又把那匕首往自己的胸膛中深入了几分。
“对不起、对不起!”
奇怪的是,他还没哭,那女人就开始放声哭了起来。明明他才是被背叛、被杀的那一个,但他对面那女人却看起来要比他痛苦得多。
只是……哪怕再痛苦,那女人握着匕首刀柄上的力气却半点不曾卸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要救清凡,只有直系亲人的心脏才能救他!对不起!我要救他!”
清凡,那是老头子的名字,也是老头子父亲的名字。从前,他以为,娘亲是因为思念父亲太甚,这才把这个名字安到了他的身上。
没关系,彼时的他是这么想的。原本,他的娘亲就是想要随着父亲一起离开的,后来,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他的娘亲也不会想要活下来。他想着,如果把他当做寄托对父亲的思念的替身,能够让娘亲继续有活下来的理由的话,那么,他不介意被当做父亲的替身的。
可是独独,他没有想过,他的娘亲把他养到大,竟是为了想要他的心脏。
他叫徐清凡,甚至不是因为他的娘亲想让他当他父亲的替身,而是从生下来开始,他就被当作是了父亲的第二条命。用他的生命,换他父亲的生命,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难怪老头子从来都不曾提起他的姓名……
辛玉衍心里一瞬间默然。她记得,在老头子交给他的那些术法里,曾经提及过,这世间有一种修士,靠蛊术来修道。
在用蛊的那些人的祖先里,有一种从来只留存在传说中的蛊,可以寻回还未轮回之人的魂魄,将那人的魂魄锁在他还未腐烂的身躯当中,同时滋补那人的魂魄不散、躯体不腐。
这样的人,只要用他的直系亲属的心脏,换掉他原本的心脏,就可以让这人凭着被挖掉了心脏的人的寿命和修为就此重生。
而那女人,恰恰好是内苗的蛊女。
对于内苗的蛊女来说,似乎总是爱人要比后代重要得多。所以,对于老头子娘亲这样丧心病狂的做法,在这一瞬间,辛玉衍似乎忽然之间,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了。
女人的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她一边更狠的想要直接剜出老头子的心脏,一边对着老头子哭着忏悔的时候,大家猜反应过来那女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青云观的观主一个跨步、缩地成寸,登时来到了那女人的面前,伸掌拍出一道灵力,顿时把本就柔弱的女人给推到在地、嘴角咳出一缕鲜血。
“清凡、”
观主转过身,想要扶起老头子,但他一说起这个名字,兀地又想起了女人刚刚的话,和记忆里老头子父亲的模样,语气当时便顿了一下。
“你没事吧?”
他怔了一下,想继续扶起老头子,却被老头子一把给推开了。
老头子当时是怎么想的?
饶是辛玉衍自忖足够了解他,但这一刻,她却半点摸不透他的心思。
脑海中的画面里,老头子往后一个仰躺,重重地瘫倒在地面上。他笑,大声地笑,却似喜似悲,无端一阵悲凉。
那一刀,没有刺中他的心脏。当然,那女人也不会刺中他的心脏。在她的眼里,那将是她丈夫的心脏,她不会伤它半分。她要的,是想完整的、半点不伤的剜出他的整颗心。
“哈哈哈哈哈——”
他一生温文尔雅,独独这一次他毫无顾忌地放肆笑着,笑着泪花都要从眼角溢了出来。
君若无情我便休。
很简单的七个字。生死过后,应当是要大彻大悟。
他悟的是“舍”。他要舍下这一段从来都不属于他的亲情,要舍下这人世间所有的是是非非。那女人生了他,她要他的命,便当偿还于她,从此两清。
磅礴的灵力汇及于身,他胸膛的伤口正在逐步复合。他看似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却在悟道、预备飞升。
那剧烈的灵力波动,一瞬间像是让那女人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怒吼着“你不能走!你是我生的!你要救你父亲!”
他躺在地上,蓦地睁眼,望进那女人的眼里,瞧着女人眼里的惊慌,忽然嘴角扯了一抹嘲讽的笑。
她不想让他走。
他看得出来,辛玉衍也看得出来。
但辛玉衍觉得,那时候的老头子未免也太傻了。人生不过断舍离,他悟的是“断舍离”,明明他是被伤害的一方,但到头来,他却也是放不下的一方。
当然,也许是她从来没有过那种让人想断不能断的情怀,所以他也不能理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