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不言,陈小咩心下嘀咕,嘴角已在不知觉间翘起,表情显得有些无奈,脑海中忽而念起沙海中收纳她人内力致使炸裂而亡的孙胤,咬了咬嘴唇道了句:“我不怕。”
大和尚嘿嘿发笑,声音一如往常温和,开口又道:“这大约就是所谓的缘分了,也不知是否有人曾与陈小施主说过,你于武道一途光捡捷径一股脑儿的行差走错,若想登上宗师境界非得要一位宗师境天人把持在旁方才稳妥,贫僧已经老了,当年年轻气盛挡下了司马兰华屠戮江湖,却落得跌境下场,眼下空有‘池水’而‘池塘’破裂与你岂不是正好?难怪贫僧你见你便觉得投缘,难怪瞧小施主你武功根底皆是武当道家一脉面相却与佛家有缘,你说是否天下之事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安排?”
陈小咩点了点头面容保持着平和微笑,额头却早渗出汗水。
玄生和尚面色有些凝重,再度念了句“阿弥陀佛”,正色道:“陈小咩你一定要忍耐住啊,当年收纳左翁内力你不曾死,可别死在这里啊。”
比之当年左翁传授内力时的痛苦不堪,眼下陈小咩状况理应好转,却不曾想一路北行一路打熬摧残,好好的身体已然破碎不堪,一旦接受内力便觉身处滚烫地狱几度欲死。
一如当年左翁传授内力时的痛苦不堪,温热脉流渐渐变得滚烫如坠地狱,陈小咩咬牙切齿面容狰狞如野兽,忍耐至极致却依旧浑身颤抖,身体虚脱瘫倒于地近乎将死……
“白仙尘……”陈小咩垂下头颅汗水自鼻尖滴落,任由大和尚握住手腕,身体却虚脱瘫倒于地。
“白仙尘……”这样的感觉陈小咩有些熟悉,那时不敌柳红嫣近乎死地,陈小咩心境也是如此空白平静,眼中走马观花反反复复的也唯有那个白衣女子。
“白仙尘……白仙尘……”一声又一声的呼唤,陈小咩声音越发虚弱,气息脉象怎得都在渐渐消散?
此刻哪怕玄生和尚也有些焦急起来,观陈小咩命数,分明尚存登武道天境的气运,故而和尚方才愿舍弃一身修为只盼天可怜见,得一丝奇迹好挡下无情江流。
可眼下,陈小咩分明是再难支撑,将要身死!
呼唤姓名的声音戛然而止,女子身躯彻底瘫软下来,心跳止歇再无一丝脉象。
箭在弦上难以收手,念起陈小咩将死在自己手上,玄生和尚身体不由颤抖起来,欲强行打住那白发女子却骤然反握住和尚手腕。
大和尚一怔,眼里未有欣喜却满是惊疑不定。
陈小咩抬起头颅,惨白面色下睁开一双空洞眼眸与大和尚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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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涛骇浪奔流而下直扑北方,中原地势由南向北本该逐渐升高,然而穆无常在旁推波助澜将之推往北寒,矛头直指剑神阁,所图之事多半是若不得与“白发神仙”一较长短,便要去寻那位“持剑丫头”出一口恶气,至于会有何种恶果,至于是否打得过剑神君亦然,至于柳红嫣是否会神出鬼没从背后捅刀子,穆无常不愿再去顾虑,掐指算来她的寿命已然将要走至尽头,若是临死都不能好好打上一架那才是真正的窝囊。
地上凡人声嘶力竭的哀嚎一次又一次淹没于浪涛之下,穆无常御剑而行于chao头走得百无聊赖,苦着脸孔掰算以这等速度何时才能抵达剑神阁,却是忽而眼眸一亮,而见一道橙衣人影若仙人踏浪而至,出人意料却在情理之中的出现,只身拦阻于大浪chao头!
娇小身影在浪chao前犹如蝼蚁,白色长发随浪涛骇人声势在背后狂乱翻飞,比之当年那高不可攀的白发仙人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穆无常不动声色饶有兴致的蹲身观望,盲眼陈小咩听声辨位抬起双掌生生拦下了汹涌江河,双足骤然下陷入地,力道蛮横无匹,嘶吼着将浪chao寸寸推回去。
身后本觉必死的凡人磕头如捣蒜,纷纷跪拜拜见这尊天兵天将,陈小咩哭笑不得,憋红了面孔呼喊:“还不快闪开!”
话音刚落陈小咩已是再难抵挡浪chao回流,身体被更为汹涌的浪涛卷入其中显得狼狈不堪。
于飞剑之上的老顽童好似瞧见了世上最好玩的事笑得近乎打滚,而见橙衣女子飞身踩踏浪涛,将水流中的人与兽一个一个抛向高处树梢,百忙之中再度站立浪前直面chao头,浑身shi漉依旧抬起双掌。
故技重施?不,显然并非这般简单,浪chao开始寸寸冻结成冰,内力雄浑霸道却配以Yin寒手法用得颇为巧妙,令穆无常瞧着心chao澎湃,拍手叫好后右掌卖力推出,硬是令江河前赴后继回荡奔流再度挤碎了冰层,蓄足力气如巨人手掌拍打向蚊子般不堪一击的渺小人儿。
穆无常睁大眼睛欲再看好戏,却见陈小咩猛然抬头望向自己,嘴角一抹笑意令人颇为费解。
橙衣女子出手成爪依旧是百用不腻的邪王教出招架势,却是拽住了chao头顺势将之抛掷向空中的穆无常!
奔涌浪chao夹着未化的冰晶如满天满地的长矛箭矢,由下至上飞袭而来,穆无常已是满面皱纹的老者却忽而撅起嘴来道了句:“不太好玩儿。”
手臂横挥,浪chao被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