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抽空陈小咩体内“宗师境”造诣只觉浑身清凉,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手指勾起陈小咩下巴娇媚笑道:“眼下你已成废人,我倒也可给沈立方一个面子,给你一条生路——只需你毁去容貌发誓从此以后不再爱慕我家‘小家伙’……”
话语未尽,柳红嫣喉头梗塞忽而吐出一口鲜血,殷红血ye呕于地面立时冰结,这般景象看来诡异非常,红衣女子抬起眼眸神色狰狞恶毒,捂住心口脚步连连后退,继而跪倒于地浑身颤抖。
“我身体孱弱缘由有二……”陈小咩身子后仰直躺于地,面对在眼中越发灰暗的天空喃喃自语:“其一乃是过分拔高武道境界,被左老前辈的‘宗师境’道行侵蚀身体;其二则是在沈家家中了赵老儿的古怪剧毒,Yin寒毒性起先用以抑制体内气海,硬被冲破后不知怎得却融入进了内力之中……
我虽为人轻浮却也知晓你柳红嫣有多厉害,此身残缺怕是这辈子再无指望胜得过你,即是如此何不一拍两散,反正你我二人一个是‘不能相守’、一个是‘不被喜爱’,皆是不容于世事的可怜人罢了……
寒毒侵体我本就是命不久矣,被喜爱吸取她人内力的柳大楼主取去倒也令我死前减了份苦楚,只可怜你柳红嫣怕也得受一受心脏冻结之苦……”
柳红嫣声音低沉如受千刀万剐,呕血之中低声咆哮:“你怎舍得如此玉石俱焚?河蚌相争终究是司马兰华这位‘渔翁’得利,你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
陈小咩安详闭上双眼,呼吸渐渐停歇,临死最后的容颜却是稚童似的俏皮一笑,任性嗔道:“本小姐偏就愿意……”
一场谁都讨不到便宜的生死搏杀,几手过招与其说是力量与力量间的公牛角力,不如说是两位女子心机与城府的博弈,陈小咩步步退后示敌以弱,无非是要引得柳红嫣真身现世,其真正的杀招并非神鬼莫测的剑术剑法、并非不值一提的几柄飞剑、并非剑神阁的小剑“冬至”,却是橙衣女子本身的玉石俱焚!
呕尽最后一口鲜血,红衣身躯渐渐停止抽搐,死不瞑目的双眸流逝了神采犹如被抽空灵魂。
世间纷繁归于宁静,血腥弥漫于荒凉墨城之中,“望月楼阁”恍然再度走出一位衣饰华贵的红衣女子——似小家碧玉的缓慢步伐,秀雅绝俗的干净面容却抿着捉摸不透的鬼魅笑意,那俨然便是新登上“花红柳绿”楼主之位的春归雁!
遥望陈小咩死前自以为小聪明得逞的一脸满足,红衣女子捂嘴娇笑眯起眼来猫哭耗子叹了一句:“可惜了。”
挥手之间,一柄飞剑被不知是人是魔的红衣女子隔空捏入手心,而后随手投掷,刺穿了陈小咩那张可憎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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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曾有一位胆小女子,她本有一个平凡家庭,却在六岁那年被仇家屠杀满门。
小女孩躲在案台桌下捂住双眼,以为自己瞧不见杀手,杀手便看不见自己。
被健壮杀手揪着后衣领举到面前后,满脸怯弱惹得仇家鄙夷却又欢心,笑问:“你长大以后可要来报仇?”
小女孩想都未想便惶急摇头,哭着哀求道:“决然不敢,求大爷发发慈悲放过我吧!”
“真是个孬种!”临走前,杀手留下一言笑声格外畅快,直至今日小女子都未敢翻出那段血海深仇与仇家不共戴天。
不得已卖身为奴的小女孩年纪大了些,幸得贵人赏识被收为贴身丫鬟,与许多姐妹一起被传授武功武学,本以为时来运转此身便可安逸度过,却不想没头没脑的学成武艺竟只是噩梦开端,之后的年华中,众多女孩被自家主人当作窃取情报的弃子,以种种身份被派遣至各个近乎无可活命的龙潭虎xue,度着一天又一天惶恐不安的日子。
每一次完成任务回到楼中,女孩总能听到某位姐妹被人察觉了身份处以种种酷刑含恨而终,更哪堪怕是不被察觉身份,娇弱女子也得在种种欺辱下崩溃自缢,绝望的气息逼得人想要发疯,谁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在下个、下个……下个无休无止的任务中活命。
女孩与其她姐妹不同,她从不会在背后憎恨咒骂那位狠心将她们抛掷火海的娇媚女子——更确切说来,是“不敢”,而非“不想”。
女孩过分胆小谨慎的性格已成为了她的生存之道,每一场任务皆可顺利完成的她再度被自家主人相中,委以最后一次任务——杀尽剩余活下来的自家姐妹。
女孩麻木的心脏跃动得平静而又缓慢,提剑与数位曾共患难的姐妹厮杀不动一点凡心。
待得血流成河,捧众多头颅至主人跟前的女孩被赐予“金缕”之名,派遣往天下第一宗门的武当宗,蛰伏为一介道童。
薛琉儿……琉儿……
黑白阁上那位青衫小公子笑容俏皮,眼神深处却尽是惹人心动的漠然,每每唤起自己的名字,总令女孩一颗死寂的心重新跳跃起来。
——“早在武当山匆匆相见,我便已然喜欢上了你……你……你却终究不懂得我的心……”
——“以后我唤你作‘娘子’,你呢就姑且叫我‘相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