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还当真不着半分惊慌痕迹。
镇外因胭脂香而喧哗闹腾,沈家大宅却死一般的寂静,便是寻常夜里的鸟兽虫鸣都如感受到危险气息一般散得一干二净。
便是此等凶险时刻,一切前因后果也皆在沈立方脑海过滤,那名为小葵儿的刺客莫不是柳红嫣手下、“四大丫鬟”中行踪最是诡秘的“金缕”?若当真是,那么这一切也就能够说通了——为何陈小咩能自苏城那位红衣魔头眼皮子底下轻松脱逃?为何沙海之行分明遭邪王教围剿,陈小咩却能平安无事的活下来?又是为何宝贝女儿忽然回到沈家却终究不愿接任家主之位?
那一夜陈小咩确实并非真要刺杀沈立方,目的确也是引得藏身暗处的宗师境仙人李寒虫出手一试其武艺高低,此刻想来这是否又是Yin谋中的一步暗子儿?
记得孩子她娘过世以后,沈立方带着大儿子沈从文来到那个女孩跟前,想将她带回富饶沈家却被疯魔似的女孩以娘亲的发簪刺透了右手手掌。
——“沈立方,我陈小咩发誓!此生此世必要取下你的头颅,为娘亲祭奠!!!”
老男人脚步霎时停顿,而后一改遁逃出沈家的计划,转而行向摘星台方向,大笑声中男人再无对死亡的畏惧——若是一死便可偿还对那女子的亏欠,沈立方一百个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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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台小院已是废墟一片,院落四周燃着些许未灭火光,映照得萋萋芳草犹若扮以红妆的娇媚女子,于夜风中婀娜摇摆。
小葵儿与小竹儿漫步行至此处,只见巨贾沈立方正犹若工匠老粗般撩起袖子卖力的搬开一块又一块废墟木石,闻听脚步声响却还有兴致回头向来此取他头颅的杀手慈祥微笑,开口解释道:“我苦思冥想,终究以为小咩还在沈家,以她的性情必要亲眼见到大仇得报才愿善罢甘休——我本以为她以一具尸身做掩饰,约是兵行险招藏身于废墟下冷眼旁观才是,可惜猜得并不正确。”
小葵儿神色庄重,似是对眼前这位曾一度叱咤风云的“天下第一巨贾”极是尊敬,犹豫过后依次竖起两根手指淡漠言道:“第一,陈小咩不确实在沈家,料想此时此刻她正随沈家武卒奔向北方;第二,要杀你的并非陈小咩,他虽恨你却终究是婆婆妈妈的烂好人,下不了弑父狠手,却是咱们利用了她来接近你沈立方,你且死而瞑目吧。”
沈立方不觉死前抑郁,闻言反倒惊喜得身子一颤,搓了搓手掌稳定心神后再度得寸进尺道:“敢问姑娘为何费尽心机要杀沈某人?委托者又是何人?若有可能,沈某愿出十倍价钱不求姑娘背信弃义逆杀雇主,只求换得沈某性命无恙!”
小葵儿脸上闪过一丝对铜臭气的厌恶,而后轻轻摇了摇头并不作过多言语。
沈立方无奈耸肩,眸中忽而迸出Jing明光芒,直言不讳道:“姑娘武艺该真是‘出尘境’末流无误,之所以能轻易诛杀我三十守阁奴如探囊取物,沈某斗胆猜想姑娘却是天底下千万年难遇的生而天人!我本以为姑娘该是柳红嫣手下的‘金缕’,此刻看来凭那红衣魔头还没能耐驾驭姑娘这等人物才对。”
小竹儿神情满意微微颔首,小葵儿则一记头槌砸在男孩脑门,叹息抱怨道:“他是在试探你我身份,你怎就不打自招了?”
小竹儿捂着脑袋嘟囔道:“一会儿他便就死了,还怕暴露身份不成?”
小葵儿不再多言,迈步飞奔直朝手无缚鸡之力的沈立方扑去,下一刻分明该用双手一举撕碎男人躯体,却在半路狠狠迈出一步,脚印深深踩入地下使得女孩骤然止步,猛然抬起脸容,小葵儿诧异呼道:“你怎会在此!?”
随之,有一道剑气若惊雷落地,在沈立方跟前轰然炸裂激起厌恶缭绕,更有一记Yin险飞剑自目不能视的烟尘中骤然脱出,直刺小葵儿肩膀!
小葵儿身姿扭转避过剑刃锋芒,见那尚未成型的“飞剑”还欲再袭,干脆便伸手捻起剑刃将之折为两段。
来者汹汹气势如烧灼烈焰遇上倾盆大雨转瞬无踪,烟雾缭绕中传来女子越发响亮的咳嗽声、呕血声。
待得烟尘散尽,望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沈立方嘴唇颤抖竟是破口大骂:“你这不孝女,既是离去又何必回来!?我沈立方再不会认你这个女儿,还不快些滚开!”
远处小竹儿心头Yin郁骤然云破日出,拍手喜道:“媳妇你怎不曾远走?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舍不得我!”
有橙衣女子持形态怪异的漆黑宝剑共计十三,随那雷霆之势依次钉入周遭土地围绕于女子周身,她右手如持拐杖般倚着一柄长剑挡在沈立方身前,左手虽紧紧捂住口鼻,鲜血却依然自指缝漏出痕迹,白发随风狂舞倒也颇有几分略显青涩难言的仙人气度,只可惜女子脸色煞白如纸,纤瘦身子好似一触便会散了浑身骨骼。
“陈小咩——”小葵儿罕有如此不可思议,若非刹那间预料见了“眼前女子从天而降以数柄宝剑将自己钉死于地”的可能性,此刻女孩该已是任人宰割的半死之身:“你……为何会——”
陈小咩眼眸含笑,声音虚弱道:“昔日司马姐姐于沙海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