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了指灯笼。这下篆儿倒一下子明白了,提起灯笼往前追,给言泓和邢岫烟照路。
邢岫烟只觉得吹拂面颊的微风都带着酒气,她未饮便醉了。不知何年何月,不知深处何方,直到身下碰到了绵软的被褥,她才恍然惊觉,已经回了梨园。
言泓坐在床边,言泓燃着一簇小火焰。
邢岫烟心中似有闪电划过,她已经及笄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心中忽地有些慌,她抚了抚发髻:“忙了一天,你累不累?”
言泓盯着她的胭脂红唇,不置可否。邢岫烟被他的眼神盯得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出言唤道:“篆儿,打热水来。”
篆儿在外头应:“就好了,夫人且等等。”
“急什么?不如我们先做些别的事情?”言泓声如醇酒,手指轻轻按在邢岫烟的红唇上。
邢岫烟几乎是触雷一般弹射而出,瞬间离开言泓的控制范围。言泓悠闲地负手站起:“我只不过想问你要不要吃些宵夜,你这是何意?”
“吃宵夜啊?”邢岫烟尴尬地笑笑:“我吃得很饱,不用再吃了。”
言泓无辜地摊手:“可是我为着你的及笄礼,喝了一晚上的酒,腹中空空。”
这话说得邢岫烟这个做妻子的不知体恤,邢岫烟定了定神:“我去给你做罢,你想吃什么?”
言泓想了想:“南瓜蒸糕,还有--”
后面的话邢岫烟听不清楚,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就是这几步,让她重新陷入言泓的掌控。
“言泓,你!”邢岫烟气得面色通红。
言泓环着邢岫烟的腰身,好整以暇地看她生气:“这是你自己过来的,可别怪我。”
两人离得极近,甚至可以看清对方浓密的睫毛。邢岫烟紧张之下,喉头微动,不觉吞了一口水。言泓清晰地看到那小巧殷红的唇动了动,眸色一暗,俯身而下。
“总管,夫人,水烧好了。”
言泓的面庞悬于上方,堪堪停住了,面上的神情有些明暗不定。邢岫烟长舒一口气,从来未觉得篆儿像今夜这般可爱,忙推开言泓应道:“抬进水房里去罢。”转头看向言泓:“忙了一天,全身是汗,黏黏的怪不舒服的。”
言泓从善如流,极快地放开了妻子:“是你先洗,我先洗,还是--一起?”
“你先去。”邢岫烟尽量笑得自然:“我先去做蒸糕,等你出来,就可以吃了。”
“等我出来,就可以‘吃’了,甚好,甚好。”言泓咬重了“吃”这一个字,施施然走了,留下邢岫烟一人,在烛火下凌乱。
☆、第一百一十二章
篆儿打扫了厨房,正打算回去休息了,冷不防看到邢岫烟没Jing打采地进来,大大地吃了一惊:“夫人,你不好好陪着言总管,怎么到厨房来了?”
邢岫烟声音有点儿发飘:“来做南瓜蒸糕。”
篆儿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言泓想吃,连忙将最新鲜的一个南瓜推出来,开始削皮,打下手。
因着经常做事,篆儿极为娴熟,三两下就把半个南瓜削得干干净净,回头一看,邢岫烟来直愣愣地看着炉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嗯,我有些冷,去拿披风,你先烧柴。”
篆儿口中应了,纳闷地想:夫人面上染着淡淡的一层红色,不是热么?
邢岫烟心烦意乱地走回房间,隔壁水房里的撩水声不知怎么的,比平时大上许多,一声一声听得很是清楚。邢岫烟听着水声,脑子里面勾画着言泓此时的模样,越加心烦气躁,索性又走回了厨房。
“夫人?”篆儿一转眼又看到邢岫烟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脸上倒是越发地红。不由得担心:“您是不是病了?”
“没事,只是忽然有些热。”邢岫烟抚了抚脸颊,在水盆里净了双手,开始做南瓜蒸糕。
篆儿在旁边托腮看着,心道夫人今儿莫不是太累了,怎么煮菜毫无章法。不是南瓜切大了,就是水不小心溅到自己身上。
忙活了半日,蒸糕才放进蒸笼里。
篆儿看邢岫烟忙完了,正要上去收拾东西,只听得门外传来醇厚的声音:“做好了么?”
邢岫烟身子一颤,净手的水盆就这么歪倒了,洒了一裙子的水。
“这是怎么了?”言泓蹙眉问。
邢岫烟一抬眸,便看到了月下的英挺身影。他换了一身蓝色长袍,衣襟和袖口上是白色的流云纹。月光静静在他身边流连,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篆儿一时看呆了,喃喃道:“这位仙人今夜那么有空啊,特特地下凡来了,让我们这些凡人一饱眼福。”
仙人却没空理她,进来牵了邢岫烟便回房去了。邢岫烟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门,那种发毛的感觉又来了:“我,我的蒸糕还没做好呢。”
“算了罢,不吃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重新去做。”
言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邢岫烟立刻转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