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日不见,董婶都会打趣了。”
董婶选了把椅子坐下,不掩饰地看着邢岫烟,眼中似乎颇多感慨,邢岫烟不解:“董婶,怎么了?”
“回想去年,你刚入田庄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如今一年过去,小姑娘已经褪去青涩,成为田庄的当家人了。”
邢岫烟莞尔:“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一般。这一年所经历的种种,早已超过了前头的十四年。”
说罢,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流转,看向董婶。董婶微笑以对:“夫人,再过三天,你就满十五岁了。无论如何,这及笄礼,是必须要办的。”
邢岫烟闻言,低垂着目光默了一会儿,复又抬头,笑容清浅:“我素来很少过生日,兼之又嫁了人,本想居这么安安静静过了。既然董婶与姐妹们都喜欢热闹,那么就去办罢。”
“好的,您就安安稳稳坐着,一切啊,有我们呢。”
董婶欢天喜地地走了,邢岫烟把目光落回账本上,却觉得眼前的数字飘忽起来,怎么也无法落到实处。
她索性站起来,收了账本锁好,独自一人离了田庄。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很是热闹。邢岫烟漫无目的地走着,不妨有人在身后唤道:“邢姐姐?”
邢岫烟转身,原来是薛蝌和李纹。两人身边没有仆从,身上的衣裳也很是素净,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平凡夫妻。
“邢姐姐,原来真是你,我还当我认错人了呢。”语气明快,声音清脆。李纹只顾着说,身边的薛蝌却一直防着别人撞到李纹,稳稳地护着。
邢岫烟的目光落在薛蝌托着李纹的手臂上,又转向她已经隆起的小腹,微微一笑。薛蝌察觉到了邢岫烟的目光,略略点头,神色坦荡。
“怎么,梁婶许你出来了?”
李纹左右一看,压低声音道:“没有,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你都不知道,娘把我整日拘在院子里,我都闷出病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先前胎相不稳,所以梁婶才慎之又慎。对了,胃口好起来没有。”
“好一时,歹一时,我也摸不准这孩子喜欢吃什么了。”李纹面上露出既心酸又甜蜜的表情:“今儿对着一桌子菜,我竟一口也吃不下。二爷就说不如去街上走走,兴许能找到想吃的。”
正说着,迎面飘来一股甜甜的香味,李纹道:“这是什么味道?”
薛蝌道:“似乎是珍馐坊新出的糕点,叫樱桃ru酪。”他有一次在宴会上吃到过,所以还记得,“想吃了?”
李纹连忙点头,薛蝌如同得到了圣旨一般,道:“我们这就过去,你小心点,莫疾走。”
邢岫烟笑:“快去罢,好吃的东西总有许多人排队买,去晚了怕是要等上许久。”
薛蝌夫妇也不多言,略略拱手就去了。邢岫烟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过,心下慰藉。薛蝌与李纹,总算拨云见日,解开了心结。
一抬眸,日光昭昭,街上的行人都带着笑意,成双成对的人更是不少,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在挑选首饰,有的在等待新鲜的栗子糕。似乎只有她,孑然一身。
阳光明晃晃的,邢岫烟忽地觉得有些刺目,掉头回田庄,乘上马车回梨园去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里面灯光幽微,言泓依然静静地躺着,和往常一模一样。
眼里的微光猝然熄灭,邢岫烟自嘲地笑一笑,关上门,反身在园中坐下。
篆儿与出云见她回来,却不进房间,而是独自坐在梨树下,任由透过树叶的阳光将她隔成明暗两半。篆儿与出云相顾半晌,篆儿还是上前道:“夫人,您--”
“去取一壶酒来。”
“啊?”篆儿一愣,夫人长这么大,从不主动找酒喝呢。
“我记得许荣上次送了一坛新出的怅然酿,给我拿过来罢。”
篆儿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迟疑了一瞬,还是去了。出云拦住篆儿,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自往酒窖的方向走。篆儿回看邢岫烟,她依旧默默地坐着,明眸低垂,像是要在地上看出朵花来。
厨房里还有一些艾叶和南瓜,不如她去做一些热热的青团子和南瓜软糕,给夫人垫垫肚子。
不知出云是不是故意的,等篆儿热腾腾的青团子和南瓜软糕出锅了,才慢腾腾地出现。篆儿把糕点摆好,对邢岫烟道:“夫人,你先吃点糕点,再喝酒,免得伤胃。”
邢岫烟恍然抬首,眼睛里是一点迷离的水光,转瞬即逝。篆儿眨眨眼睛,邢岫烟已经转头去夹一块青团子,放在嘴边吹着。
“闻着这香气便知道,你放的糖不少。”
篆儿露齿一笑:“糕点么,就该香香甜甜的才好。”
“香香甜甜的才好。”邢岫烟低声重复了一遍,道:“我想起来云上成衣坊还有几件订做的衣服还没取,你让出云送你去取来。”
篆儿道:“奴婢自己去罢,若是我们都走了,梨园里就只剩下夫人了。”
邢岫烟咬下一口青团子,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