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怄气,干脆不说话,也不理他妈。
青春期的小男孩儿,就那么几招,白萍都习惯了,她也不在意儿子的态度,为了让他去见仝年,白萍费尽口水,终于说服了云腾。
当然,云腾不这么想,他只是被白萍唠叨烦了。
他心里对仝年充满好奇,想见,只不过不想为了他妈和他妈盼着的红包去见,这会让他觉得很丢脸。
以云腾的记忆力,连昨天发生的事都不太记得起来,更不会记得曾经在路上见过仝年一面的事。所以云腾对仝年抱着初次见面的热忱和拘谨,反而仝年比较热情,不仅给了他大红包,还很亲切地询问了他学习上的事,得知他期末成绩以后,还说以后有不明白的问题可以问自己。
云腾觉得自己这个未来姐夫太和蔼了,太可亲了,对自己太好了,殊不知仝年看他顺眼只是因为他会提着小蛋糕给牛念过生日,他对牛念好,他才对他好。就这么简单。
至于云腾的父母,虽然牛念什么都没提,但云腾小孩子,思想比较简单,都不用别人问,他自己就都秃噜了。他强烈谴责了自己的爸妈,同时表达了自己站在牛念这一边的决心,桌子上的菜也吃得飞快。
因为是对方家里的事,目前依然作为“外人”的仝年坐在一边没说话,牛念听完之后,认真对云腾说:“虽然爸跟你妈财迷了一点,但他们对你是真的好,这一点你无论如何要记得,知道吗?”
云腾也不再是小孩子,谁对自己好还是分得出来,他只是不喜欢看到他妈为了对他好,而不停地伤害别人。在他心里还是很重视他妈的,但他也重视牛念,所以当他妈对牛念不好的时候,他会难过,会生气。可惜白萍不懂,她看不到自己儿子粗糙外表下的温柔。这让云腾很痛苦,他表达的方式又不对,让白萍觉得他总也长不大,懒得理他,导致他更加郁闷。
不过牛念说的话他听进去了,在脑子里反复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牛念对这个弟弟并不会不放心,虽然玩心重了些,毕竟是个好孩子,再过几年,上了大学,出了社会,更稳重一些就好了。
饭后,仝年开车,先送云腾回家。
云腾拿了红包,得了礼物,又吃了顿好的,整个人开心得仿佛插上翅膀就能飞。仝年开车把他送到楼下,他给他妈打电话,说自己快到家了,想邀请未来姐夫去家里坐坐。
然后,他跟牛念眼看着他们家窗口映出的灯影灭了。他妈在电话里吼:“我跟你爸都不在家,家里没人。”
车厢里属于封闭空间,白萍嗓门再大了些,三个人都听见了。云腾尴尬得整张脸刷一下就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仝年多Jing明一个人,一抬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他什么都没说,还回头对云腾说:“东西都拿好,上楼小心点。大过年的别摔着了。”
云腾只觉得未来姐夫太温柔了、太贴心了、太好了,简直无法用他匮乏的语文知识描述了。“谢谢仝哥。”他说。因为仝年不想牛念尴尬,不许他叫姐夫,急死他了,真想马上叫姐夫。
“新年好,”云腾边开车门边说,“新年里你们俩都要好好的。”
说完,云腾下车,抱着一堆东西回家了。
车里,牛念看着弟弟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楼上暗淡的灯光,眼睫垂了下来。从侧面看上去表情很落寞。
仝年侧过身,伸出一只手,包裹住牛念的双手,他说:“你只要记得我对你好就行,以后,我也会一直一直对你好。”
真好啊,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是真的在关心自己,无条件地爱着自己。偏偏,他又是那么的好,就好像专门为自己定制的,从天而降的礼物。
牛念笑起来,反手握住仝年的手,点了点头。
仝年歪了歪头,问:“那你呢?”
牛念觉得他说这话是为了逗自己笑,可是抬头看他真挚的眼,突然很想也给他一个承诺,很郑重那种。
承诺这东西太善变,也不值钱,有些人一天能讲八百个,比如宏图的邵鹏,总是在未曾正确估量己方能力的情况下随口对客户做出承诺。
但是牛念不想那样。现在的她并不确定一段爱情能存续多久,段宏与雅文爱得炽烈疯狂,只能止步于孩子出生。牛超群与郑学敏,在养育非亲生骨rou的路上只坚持到十年。更不用说高志强,曾经的爱有多深,如今的怨恨就有多深。
牛念渴望一份简单的爱情,哪怕只有彼此,相携相伴,哪怕只是简单的粗茶淡饭,对方不离,她便不弃。
这么想着,牛念也就严肃起来,严肃到仝年的心突突直跳,然后,他听到牛念说:“我也会一直一直对你好,哪怕有一天,你把今天说过的话忘记了,可是我还是会记得。只要你不主动离开我,我就会对你好。”
仝年默默地听着,总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女人,她一定会说到做到,可是也许是跟经历有关系,让她总有一种终将被抛弃的担忧。
他多想告诉这个女人,真正的爱情,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