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的床不大,躺两人便觉有些拥挤了。
我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睡容有些发痴。此刻已经丑末,她定然已经睡熟了,只是我却还是睡意全无。她的容貌那样好看,我不知道有她在我脑海中,我还能喜欢上什么样的容颜。
纤长如小扇的睫毛,挺拔的鼻梁,皮肤似白玉般无暇,让人好想触于其上……大半夜的手动的比脑子快,没反应过来我的手边顺着她的侧脸轮廓轻轻往下滑——果真细腻,手感好得不得了。
鼻梁往下便是抿着的唇,她的唇形好看极了,虽然并不粉嫩,淡淡的极有钟离自身的温润风格。
看着看着,我就有些疯魔。咽咽口水,若亲吻其上,必然柔软甘甜。那种滋味,想想便令人心动不已。
我任由自己胡思乱想,没察觉竟对一个女子动了如此心思。
我仔细望着钟离,嗯,好像睡得正熟,应该不会发现。
我慢慢往她那蹭了蹭,靠得近了些,她身上那股好闻的药味沁入鼻端,我心中乱成一片,脸不由自主地变得滚烫。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侧头贴上那双淡唇。
钟离的睫毛抖了抖,吓得我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便赶紧一个翻身一动不动。幸好许久钟离都没有动静,我便大舒了口气,伸了舌尖舔了舔唇,亲吻的感觉,原来这么奇妙,绵软得像是要把整颗心都融化。
第二日醒来,日头已经大盛。我皱着眉头醒来,陡然望见钟离靠在床头翻一本枯黄的医书,竟有种今夕何夕的错觉。
“醒了?”钟离眼睛从医书之后瞟我一眼。
我满脸堆笑,一想到昨日偷吻她一事,又不敢直视于她。
“你抱着我都不能起来用早饭了,你是要饿死我吗?”钟离继续语气平淡。
我大窘,才察觉竟真的一手一脚缠着钟离的身子,她的体温与我的早已混在一起,暖融融的分不出彼此。
我赶紧松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钟离见我尴尬,才合了书笑道:“好了,去洗漱吧。”
有了昨夜那么一出,我彻底不想回家了,只想整日整日与这个把我心智都迷惑进去的女人在一起。我们一同走过京城大街小巷,在几百年历史的圆拱桥上眺望夕阳,立志吃遍南丰街所有小吃,钟离为我针灸,她的手指轻柔有力。每天傍晚是我最痛苦的时候,只是我不能让钟离发觉。
面对着家中日渐张灯结彩,爹娘脸上喜气洋洋,我几次三番鼓起勇气想悔婚,却总失败,话到嘴边却像被堵了棉花似的出不来,我真是没用。想想该说什么借口呢?我对一个女人付出了全部热情?我疯了吗?
于是我愈发烦躁,愈发不愿回家。
传闻京城以北的沅灵山在梅雨之际会有隐约五彩霞光。有幸之人见着那光芒,必然与心上人终成眷属。望着这连日Yin雨绵绵,我脑中一热便拖着钟离一同乘车前往了沅灵山。
然而,爬了半天山,天气依旧沉沉,灰暗的云团滚滚而过,那传说中的彩光丝毫没有踪影。更甚者,好容易走了将近一半,空中竟开始飘起沾衣欲shi的细雨。街头算卦的忒不靠谱!明明说今日无雨,因而我们俩才只带了一把伞。如今只能堪堪躲过细雨。
见着幽绿林间露出的善信亭子一角,我高兴地拉着钟离的衣袖加快的脚步,准备去那稍作歇息,顺便躲个雨。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这杏花绵雨竟陡然化作黄豆大小,砸到地上,噼里啪啦作响。
边笑边叫着跑到亭中,我甩甩贴了一脸的头发望向钟离,她亦不比我好到哪里,一身月蓝衣衫滴滴答答淌着水贴在身上,她收了伞靠在一边,然后瞪了我一眼。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心实意地道歉,只是看着她不知怎的就想仰天长笑——云淡风轻的钟离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好美,美得让人心颤。
钟离抬了抬不住往下滴水的衣袖,然后用手拧干:“说吧,回去怎么赔罪?”
我眨眨眼:“请你吃梨花糕。”
钟离眼睛都不抬:“就这?”
我苦思冥想:“那你想吃什么?”
钟离道:“你的追求呢?”
我忍痛:“请你吃三天!”
钟离不说话了,默默负手而立,望着亭外天宇。
我一甩袖:“好罢,想要什么随便说!”
钟离嘴角弯了弯,扬了下颌轻声道:“看天边。”
我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那传闻竟然是真的,斑驳琉璃檐角指向的东边天际那两块浓灰云团中间分明洒落红蓝金碧橙五色光芒,静静直射向人间,笼着不远处的山头,仿佛神迹将临。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余光瞥到钟离含笑的侧脸,那一刻仿佛时光倒流,重又回到当年初春,她一笑,天空便放了晴。
明明是如此美妙动人的时刻,不知怎的,我心中竟酸楚极了。我眼中没了那奇迹般的彩光,只有钟离淡然如仙的身影,我望得出神,许久才吸了吸鼻子,喃喃地自言自语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