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白脑中早已乱成一团麻,下意识地要点头,只是还未来得及答应,杜玥这不知所云的却又自己躲了开去,自嘲一般笑一声,道:“天快黑了,你还是快回家罢。”
脑中依旧嗡嗡响个不停,周遭一切皆模糊,惟独中间这人清明得很。东方白像抓住跟救命稻草一般准确无误地握住杜玥的手腕:“那,我……我明日还能来找你吗?”
杜玥一愣,嗖然抬头望着东方白的眸子,那眸中分明毫无厌恶,有的只是坚定与认真。杜玥抿唇笑起来,任由东方白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明日啊……明日我就不在这里了。不过,”杜玥眨眨眼,难得认真地说,“不过一个月后我还会回来,到时候你再来找我罢。”
“那一个月后,就在这里不见不散。”东方白有些遗憾,却还是不依不挠地说。
杜玥点头,双眸又笑成漂亮的月牙:“嗯,知道了。”
那日之雪为扬州最后一场,春光渐朗,越过窗,亦能远远看到三两风筝摇摆不定。
杜玥确实走了,因为第二天东方白没忍住,去城北的土地庙看了,那里只剩一块收拾干净的烧火痕迹,土地爷的石像依旧笑得诡异,可身边却失了那般叫人面红耳赤的温度,东方白没呆多久便转身离去了。
东方白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她并不知道何谓喜欢。她饱读诗书,亦能强说悲喜赋新词,只是每每想到杜玥,那个行事话语皆叫人捉摸不透的女子,那容貌与性格截然相反的杜玥,心中那种砰然的喜悦与期待却是从未有过。
难道,这便是喜欢?可杜玥亦是女子,女子之间怎能相恋?可说只是友情,却仿佛并不知足。东方白坠入一个怪圈,拼命想要钻出去,却只能被套得更紧。
一月期满,东方白一夜难寐,天一亮便起来洗漱打扮。只是前脚还未踏出房门,舒欢便满脸笑容跑来:“小姐,小姐,好消息!”
东方白疑惑地望着她:“什么好消息?”
舒欢深呼吸:“小姐入了初选了!今日便要进宫做秀女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东方白瞬间脸色难看极了,这几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竟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她攀着门框的手指渐渐用力,指节发白:“入选了……”
“是啊!小姐快去前厅,老爷夫人皆等着为你践行呢!轿子说是到晌午便来了,可真是快啊!”舒欢感慨道。
“晌午就要走?!”东方白愕然,脚下发软,舒欢堪堪扶着才没摔下去。
“小姐怎么了?入选不是件荣耀之事吗?”舒欢不解问道。
东方白垂了头没说话,心事重重地往前厅走几步,又猛地回头,对舒欢小声道:“舒欢,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出去作甚?”东方知府的声音在转角处响起。
东方白脸上愈发惨白,只好转身对着来人行礼:“爹,娘。”
“白儿,你今日就要入宫了,娘这心里是又开心又难过。今后我们娘儿俩便南北相隔了,你可要好好保重才行……”东方夫人年近不惑,风韵却依旧,这会子轻轻握着东方白的手开始垂泪。
“好了,白儿快随爹娘到前厅,爹娘一早便给你准备了不少行李,家人一起再吃顿饭!”知府严肃的面色亦柔和不少,抚了抚东方白的肩膀道。
东方白整个人木愣愣的,许久才说:“爹娘你们先去,我……我回房收拾收拾。”
知府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夫人便冲他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眼便叹口气走开了。
“舒欢,舒欢,你帮我做件事。”东方白心知来不及去土地庙了,便扯着舒欢袖口急道。
舒欢忙点头:“小姐你说。”
“你快些跑到土地庙,告诉杜玥,我不能来找她了,我要进宫了,我……”明明那么多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像个傻瓜一样。
“杜玥?”舒欢眉头一皱,“这个人不是……”
“快去!”东方白一跺脚,舒欢忙应着转身便走。
味同嚼蜡地吃完午饭,东方夫人望着东方白早已眼泪汪汪,东方白心中亦悲戚,然而更多的却是急切,舒欢还不回来,再不回来,自己都要上轿了!
翘首以盼多时,舒欢终于赶在东方白上轿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怎么样,你见到她了吗?”东方白拉着舒欢到墙角,急着问道。
舒欢抚着胸口,摇摇头:“没人,一个人都没有,我等了好久都没人。”
“不可能,她说一个月后见,没道理不来。”东方白喃喃自语道,心中仿佛有些什么开始土崩瓦解。
“对了,小姐,方才我便觉得杜玥这名字耳熟,她不是上个月给小姐故意画丑的那臭画师吗?”
东方白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她呀,她根本就是邻县富贾杜家的二小姐,跟家里闹了矛盾才离家出走,沦落到街头画画为生。上次定是见到小姐倾国倾城,心生妒忌,才故意给小姐难堪呢!”舒欢不满地说。
“邻县富贾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