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会知道自己手下每一刀都砍在什么地方吗?”陈予白冷笑了一下,“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死了顾清,我难道没有死掉将士么?战争有什么对错,你们已经是赢家,现在又来我这发什么疯。”
“里昂,”陆潜急切地砸了砸门,“回来!”
“走吧,”陈予白对他说,“今天能看见小东西一眼,也算没白挨这顿打。”
“不要以为我会信你的这些鬼话。”里昂将他放在地上,跟着陆潜走了出去。
多德一直在门外控制着开关,看到他的时候,吓得缩到墙角去。
“你又看到什么了?”陆潜关切地问,“有什么事是只有陈予白才知道的?”
“盖亚的记忆不会出错的,是吧?”里昂按住他的肩膀问他。
“是,不然没有办法保证正确计算。”
“你的锚定是陈琦,陈琦要求你做什么,你都会同意么?”
“会,不然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么……”陆潜抬头看着他:“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潜潜,我好像活不下去了。”里昂哽咽起来,“那天晚上我变成了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是我强迫他的。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连陈予白都不知道。”
他说刀剑无眼,可为何就那么巧要砍在顾清的身上?为什么就没有砍死他这个多余的人呢?
顾清不是他的将士,他该是顾清的将士才对。
里昂跪在地上捂住脸无声地哭泣着。
“没事了,没事了。”陆潜哀痛的声音近在耳畔,“我们会一起养大你和顾清教授的孩子,我和陈琦也会有孩子,以后明月也是,他们会在新的世界里开心地生活,不会再经历我们这些痛苦。”
“他对我那么的好,如果我多想一下,就应该知道他不是轻易放弃我的人。”
“很多事当时都忘了,是你事后看过才知道的,”陆潜抖着声音说,“人生就是这样的,答案不会写在卷首,不是么。”
里昂仍止不住眼泪,他哭了太久,只觉得右眼刺痛难忍,撕裂一样疼痛,他伸手揉了几下,有一小块冰凉的东西掉了出来。长久的哭泣因为它掉在地上,忽然就止住了。
“那是什么?”陆潜问他。
里昂捂住眼睛去看,多德也走了过来,用吸盘捡起了一个碎钻大小的蓝白色东西。他跪在地上,从自己胸口掏出一个仪器照了照里昂的眼睛,然后在他眼白上涂了点凝胶,对他闪了闪红光。
“你认识那个东西吗?”里昂问他。
多德点点头。他从自己下巴里拿出一个机械眼,将那个碎钻一样的东西塞了进去,然后将机械眼递到里昂手里,又闪了闪红光。
“过几天我来教你说话,好不好?”
多德又闪了闪红光,站回了合金墙前面。
“是什么?”陆潜问他。
“他在我身上安的东西,”里昂不知该哭还是笑,“顾清爱你,从来都让人压力很大。”
里昂拿着机械眼和陆潜一起回了他和顾清的家。回到策勒之后,他不敢回这里,一直是陆潜和陈琦在照料着。陆潜将秋千换了绳子又重新刷了漆,说以后可以给小孩子玩;苏珊娜卧室窗外的草地也清理了,立了两个足球门,他说孩子多了的话,足球运动能容纳更多人。
他的树还好好地站着,比以前粗壮了不少。
“一起看吧。”他走上门廊的时候,对陆潜说。
“不了,”陆潜站在台阶下,笑着摇了摇头,“我更喜欢听你给我讲。”
机械眼里展现的更像是一部漫长的成长纪录片,摄像机架在他的眼睛里,画面在他眨眼的时候会忽然黑一下。
他看到了很多一闪而过来不及记住的细节。他看到自己捏不住刹车,顾清从远处跑过来,手里一直拿着一个试管;他看到阿姨和妹妹掉下大桥,阿姨对他笑了一下;他看到自己呆呆地望着顾清上楼,凯瑟琳在客厅整理碟片的时候动了他的药瓶,贴心地替他将瓶子挂好。
顾清没有再回看那天的事,不然一定会发现凯瑟琳的不寻常。他病态般关心着他,却也牢牢地守着底线——他没有危险的时候,绝不窥探他的生活。
加州的天很高,阳光很热烈,十几岁的他站在新工厂的沙土上,嘶声裂肺地呼喊着。
顾清看得到吧?如何忍得住不来看他呢?
那些镜头一直播放着,里昂在客厅裹着毯子,慢慢地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听到陆潜在急切地喊他。
“里昂!”
“怎么?”他睁开眼睛看他。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虽然是在明媚的笑着,眼泪却一直涌出来。
“顾教授醒了,”他边哭边笑,“我来接你。”
他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跌坐了回去。
“潜潜,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怎么会呢?”陆潜对他说,“我们所有人都确认过了。陈琦你总信得过吧!”
本来已经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