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那个小窗户稍微有点高。
两个人在厕所里一番忙活,把墙边的一个水缸挪到窗户底下垫脚,才勉强能够到。
苏醉手脚灵活,先爬了上去,坐在窗沿上拉了苏晨一把。
苏醉今天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跳下去时差点崴了脚,捂住嘴才没尖叫出来,皱着脸,垫脚跳出去好几米远,才勉强缓过劲儿来。
“走吧。”等缓过了劲儿,苏醉回头看向苏晨,一看,不由乐了。原来苏晨跳下来时摔了个大马趴,五体投地。不过,她反应快,一个挺身,又迅速爬了起来。
“快走快走。”苏醉边压着声音催促边往前走,可等走出去几步发现身后竟没人跟上来,回头看,苏晨不知什么时候又蹲回去了。
“怎么了?”苏醉连忙跑过去询问。
苏晨低垂着脸,蹲在那儿,双手紧紧捂着右下腹。
苏醉在她身边蹲下,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
苏晨这才勉强抬起点头,却是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了血色,她抖着嘴唇,颤着音虚弱地喊:“姐。”
“怎……”苏醉随着她的目光,朝她捂着的下腹看过去。
苏晨穿了一身深色衣服,原本什么也看不到。此时,苏醉却清晰地看到她的双手指缝间已经沁满了血。血透过手缝,已经快把她的两双手都染红了。
苏醉手忙脚乱地伸手替她捂。她惶恐地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原来她们落脚的这个地方根本不是单纯的草地,半米高的密草下面,竟然间隔分布着砍断的树根。这些树根都不粗,只有小酒杯口大小,可是却非常尖锐。
苏晨刚刚跳下来,没站稳,手又没撑住,所以树根直接顶在了她的腹部。她动作快,很快起了身,自己都没发现受了伤,所以也不知道那根树根到底戳进去有多深。
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只一会儿时间,苏晨流出来的血已经快把她半面衣服浸透了。
“没事的,没事的。”苏醉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苏晨,还是在安慰自己,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手脚无措过。她把苏晨抱起来,结果因为太着急,差点摔了一跤。她只好把高跟鞋蹬掉,光着脚往外冲,边冲边喊:“救人啊……”
屋里的兄弟俩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就见苏晨浑身是血,人也已经快昏过去了。
兄弟俩也是面面相觑。
“把车子开过来呀,快,救人,救人啊,打电话叫救护车。”苏醉催促他们去开车,她知道他们有辆面包车。她已经不敢抱着苏晨乱颠了,因为苏晨的血越流越多,她只能催促那两个人,“快去开车,送苏晨去医院。”
两兄弟听完转身就走。
苏醉以为他们是去开车子了,可等她抱着苏晨绕到前院,却惊恐地发现,面包车不见了,两兄弟也不见了。
苏醉简直不敢相信。走了?他们就这么走了?
“啊!!”这个时候,他们竟然走了?
怀里的苏晨蠕了蠕嘴唇,喊:“姐。”
苏醉不敢逗留,抱着苏晨往外跑,边回答她,“你说,你说,我在听。”
苏晨说:“姐,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
“好啊,好。”外面是条水泥路,路很长。这种乡下的布局,每家每户之间离得很远。
苏醉边跑边说:“你不给我惹麻烦最好……其实,你也没给我惹麻烦……真的,你已经很听话了……要是你以后不要喜欢那个陆可,就更好了……其实,你给我惹点麻烦,也挺好的……”
苏醉抱着苏晨一路跑,走进第一家。那家竟然没车,屋里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见苏晨那一身的血,也吓了一跳。苏醉让她帮忙叫救护车,她好心地答应了。
可这个地方这么偏,等救护车明显来不及的呀!
老太太告诉她,对面人家有辆车。
苏醉把苏晨轻轻地放下。
苏晨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苏醉不敢碰她,也不敢摸她。她急冲冲地跑去对面人家借车。
可是,人家不愿意借。
他们见苏醉一身的血,嫌弃地说:“我新买的车,不行不行。”
苏醉都给他跪下了,拉着他的裤管说:“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救救我妹妹。”
“不行不行,要是人死在我车上,那不晦气的?”
苏醉这会儿最听不了这个这个‘死’字,她要奔溃了,“我有钱!我把车子买下来,多少钱都行,一百万,一千万,我很有钱,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对方挥开她,“神经病!”
她见这家人怎么都不肯答应,怕苏晨有事,跑出去看苏晨。可只是抱着苏晨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又完全无济于事。她起身想去别家问问有没有车,走出去几步,才发现太远了,实在太远,来不及的。她急得直跺脚,重新走回那家借车,人家已经把大门关上了。她在门外用力地捶门,只有铁门哐哐哐地响。
她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